未心每次瞧见都大为赞叹难掩喜爱,只因见锦心实在喜欢才没有开口讨要,如今锦心能忍痛割爱,对未心来说不只是得了一盆喜欢的好花那么简单的。
这还代表着什么啊?!这代表着妹妹对她满满赤诚浓烈的爱啊!
当然那盆山茶被送到未心院里的时候已经没有花了,毕竟如今已不是茶花的花期,但即便如此未心还是喜欢极了,再三叮嘱酥巧与负责侍弄院里花卉草木的婆子好生看顾着,又叫董婆子传授许多照料这花的惊艳,细细摩挲着那浓绿的叶子许久也舍不得叫人搬走。
董婆子回去之后向锦心细细描述了一番未心有多喜欢那盆只有叶子没有花的山茶,锦心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眼儿弯弯的,瞧着颇有几分灵动生气。
婄云看着就觉着舒心,心中默默盘算着院里还有什么能搬到三姑娘院里间接哄自家主子一笑的东西。
“好了,该吃药了。”然而她还是不得不打断锦心的快乐,锦心无奈地长叹了口气,默默将药碗端过来一口闷了,喝完咂咂嘴,“闫老开的方子是越来越苦了。”
婄云一时默然,到底没说什么。
四月里头,春日的花都败得差不多了,风景自然不如前月,不过在锦心眼中这柳絮纷飞的时节也别有一番风趣美丽,未心欣赏不来这个,来了几次见她总在窗前望着柳絮出神,忍不住问婄云:“你姑娘怎了这是?”
不是身子又不舒服了吧?
婄云看出她的言外之意,轻声道:“我们姑娘身子近来与从前无甚变化。”
“也罢,她打小就这怪毛病。”未心摇了摇头,走到锦心身边喊了她一声,道:“谢陵与我说,下月初三,他们家的人便要登门来纳采了。”
锦心掐指一算,“那岂不是与安姐儿的生辰也没隔几日?可有太太忙的了。”
未心在她身边坐下,闻言横她一眼,“你也不关心关心我。”
“论心性手腕,谢陵都不如你,又被你吃的死死,你有什么可关心的?”锦心也学着她的样子横了她一眼,“我倒不如关心关心谢陵,玩意哪日他人老色衰了,留不住你的心可怎么办。”
未心无神好气地白她,“我在你心里就是那种人?”
两人随意斗了两句嘴找找乐子,然后未心才道:“安姐儿的周岁礼,你备的什么?”
“拿金子叫人给她造了一套笔墨纸砚。”锦心笑道:“人家有一个进士出身的爹爹,又有一个出自世代书香名门的阿娘,日后多少也会长成个才女吧?”
就有九十九个錾着“平安”二字的小坠儿,每个拇指盖大小,数量堆着也装满了一小匣子,不过这点东西对她们来说都不算什么,也没必要单单拎出来说。
未心先是好笑道:“看出你对大哥有信心了,如今殿试结果还没传回来呢,你就差把‘进士老爷之妹’写成牌子挂在身上了。”
锦心一扬下巴,“这点信心谁没有啊?你信不信太太连在哪办流水宴都想好了?”
这倒也是。
便是未心她自己,难道就没有信心吗?
她抿嘴儿轻轻一笑,继续道:“我去岁得了块不错的玉料,叫人打个长命锁来,雕着雕着才发现里头有裂,只得做成金镶玉的,你送了金子也好,就不显得我俗气了。”
锦心也白了她一眼,“能耐。”
二人只是随口闲谈起来,但若论安姐儿周岁收到最好的礼物,恐怕她几位姑姑送的东西是远排不上号的。
四月末,伴随着夏日的热风,来自京城的信如约而至,信中文从翰言辞尽量平稳却难掩欢喜,先是拜请文老爷与文夫人身体安康,然后也没多卖关子,便交代了殿试的结果。
当堂钦点探花郎,打马长安御街前。
文夫人当时欢喜得都要疯了,信后的问候之语尽都看不到了,本还想大半流水宴席,幸而后来还是清醒过来,觉着这般张扬恐怕不好,便只放了鞭炮散了赏钱,然后依前例施粥赠药、捐桥修路,虽说不如流水席那样的阵仗,可花出去的银钱可半点不少。
文从翰已被点为翰林院编修,授七品衔,文夫人与云幼卿均领七品敕命,得赐袍服翟冠、领国库俸禄。
看着那圣旨上的乌木葵花轴,文夫人喜得不知怎样,安姐儿的周岁办得比原先打算的更盛大数倍。
人都到这小姑娘有福,生来满了周岁父亲便入了仕途,从此便不是商户小姐,是官门千金,文家又是这样的家底,可想而知这小姑娘必是金尊玉贵长大的。
云幼卿也受了来往宾客不少恭维,本朝不限制商贾子弟参考科举,可参考的多、考中的少,文从翰是近几十年来江南商门唯一一个高中探花郎的子弟,哪能不惹人艳羡?
幸而云幼卿还算稳得住,她得了文从翰的信,已经筹备起上京事宜来,云家夫人不放心她,便借故云家她的兄长要带侄儿们上京访友要叫她们同行,其实只是为了有人护送她进京。
人家母亲的用心,文夫人不好推辞,正赶上文老爷也要上京一趟,两家先定下了日期船只,预备届时同行。
小小的安姐儿还不知道即将跟着母亲一路乘船北上踏入天下最威严繁华的都城,小姑娘这一年来被养得极好,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