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尽虽还写不太好,楷书倒是无妨的。
头还是闷闷的疼,写完回信的时候锦心便觉眼前有些眩晕,抬手一摸就摸出有些发热,她于是明白——这是这具身体在示警,告诉她承受不住她继续“清醒”下去了。
她平时只保留一半的神智都每日病病歪歪药不离口,若是强行坚持长时间的清醒状态,在这个季节,身体状况原本就不好的情况下,恐怕那就真是随时都能断气了。
锦心想着,撇了撇嘴,坚持着将笔墨收了起来,墨迹吹干了折起,往手里一抓,转身上了床,然后用半是迷蒙带着困倦的沙哑声音唤:“婄云——”
“婄云姐姐,姑娘唤你呢。”外屋传来小桔子的声音,她平时就是个叽叽喳喳的活泼姑娘,锦心身上若有个不好需要身边安静的时候,真是要憋坏她了。
婄云连忙进屋来,见锦心卧在床榻上便知道她写完了,上前来伸手接过锦心手里的信,放入荷包中,又道:“绣巧的茶点好了,姑娘尝尝?”
说着,绣巧便捧着小茶盘走了进来,将一只官窑梅子青的落梅纹盖碗递上,里头酸甜透着果香的一盏果茶,锦心半蹙着眉,倚着婄云堆起的暗囊就着绣巧的手呷了两口。
真不是她懒得出奇,在这上头都分外怠懒,实在是身上真没什么力气了。
婄云觉察出不对来,伸手一摸她的脉,便觉手下的肌肤不寻常的热,忙去触她的额头,入手便是一惊,“姑娘发热了,快去告诉姨娘,请闫大夫来!”
“什么?!”绣巧一惊,见锦心饮了半盏,便将茶碗放下,起身来扶住锦心向后半躺半靠着,又掖了掖锦被,道:“可是受风了?昨夜里我记着窗户分明是关严实的。怕是前两日咱们林哥儿和徐老太太连着过生辰,姑娘陪了两日,累着了吧。”
婄云面色有些沉,心里怪自己不够仔细,听绣巧这样说,只能道:“说不准。”
她道:“姑娘也受了些寒,心神一也有些不宁,安神养心汤别煎了,等闫大夫来了开了药方再说。麦穗,你先去茶房,交代她们煮些姜汤来,好替姑娘擦拭手脚心。”
麦穗也慌了神,听到她的吩咐便如有了主心骨一般,忙忙应声,跑着出去了。
等闫大夫来了一看,说法和婄云差不大多,道好生安养便是,开了药方,煎出来时锦心已老老实实地睡去,徐姨娘用小银匙撬开锦心牙关灌进去半碗,用凉帕子敷着额头,守在她床边半日,随着她体温越来越高,心便揪得愈来愈紧,终是后来退了热,徐姨娘才猛地松了口气。
文从林闹着要找阿娘和姐姐,周嬷嬷劝不过给带到二楼来了,再三嘱咐定不能在二楼吵闹。他也知道好歹,能看出些情势,品出情况不对,上来了就在锦心床边老老实实地一蹲,乖巧地用自己的额头去碰锦心的手。
徐姨娘这会心神俱疲,提心吊胆的担忧一刻不敢放松,任是个铁人这会也累了,眼见锦心退了热,她也不阻拦文从林,只拍拍他的小脑袋,交代道:“一定不许闹腾,叫姐姐好生睡一觉,这样等姐姐醒来就好了。”
言罢才反应过来她竟拍了文从林脑袋一下,心中不由叹道:可真是被沁儿带坏了。
按照文府的惯例,初雪这日文夫人要命厨房备饺子在花园里赏雪饮宴的,不过今年她与秦姨娘都在安胎,锦心又发起热来,一想恐怕宴上也冷清,便交代厨房做了水饺送到各院去,便不必聚到一处了,自与孩子吃罢了。
晚间饺子送来的时候锦心刚醒,她昏睡了近一日,醒来觉着头重脚轻浑身虚弱,脑子里一片空白,连睡前在干什么都模模糊糊地想不起来。
听徐姨娘说她发烧了她还吃了一惊,见徐姨娘眼圈红红的忙安慰她,又顺手揉了揉文从林的小脑瓜。
正巧厨房将饺子送来,徐姨娘知道她一天没吃东西,肚子里一定空空的,忙拉着她在外屋榻上坐了,交代人将晚膳摆在二楼,抬了一张条几与榻上的炕桌并上,娘仨坐了。
随着饺子送来的还有肉丝烫饭与几样小菜,饺子有鸡汤的有酸汤的,锦心不大有胃口,略吃了两个饺子,囫囵咽下半碗烫饭,见她在那数米粒似的,徐姨娘便不住地叹气,也不说她了。
不过用了晚膳,再睡一觉,锦心第二日便觉着好多了。
她每逢季节交替都要病上一场,冬日更是易病,这些年闫大夫都习惯了,方子开得也得心应手,两剂药吃下去,锦心便觉身上轻快了些。
这是常事不谈了,赶在腊月到来之前,秦老嬷嬷亲自将小孙女带了进来,小姑娘比锦心年长一岁,高她一些,小团脸儿与秦姨娘有些相似,脸庞白净净的带着笑,穿着身橘红的袄裙,系着橘红头绳——这是见主子第一面,讨个喜气。
进屋来利落地给锦心磕了头,锦心端坐受了,命她起身,问她姓名年岁云云。
秦老嬷嬷在旁笑道:“这丫头的名是浑起的,姑娘不妨按照屋里丫头的字辈给她改了,叫着顺口,人家看了也知道就是姑娘屋里的。”
锦心屋里原来是两个“麦”字两个“小”字,都是锦心浑起的,这会便道:“就叫小玉吧,麦玉叫着也不顺口不是?”
小玉又行了一礼,“谢姑娘赐名,往后我就叫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