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里,太夫人和张辅也没想到吴有才这么快盖棺定论,被押解到了辽东。
到了辽东三万卫,不仅要服苦役还要服兵役,这样的双重折磨,吴有才那个人,也不知能不能熬下去。
张辅又想到了流放在上庸的李家。
这些年,岳父没给他回过一封信,他以为是岳父怨他,他把柔儿嫁给自己,却年纪轻轻就去了。
他以为岳父是怨他,才没与他联系。
却未曾想过这里面竟还有内情……
“文弼,吴家虽然倒了,但如今吴氏还是国公夫人,你莫要乱了心神。”
太夫人见儿子神情恍忽,生怕他因为吴家倒了,而起了休弃吴氏的心思。
虽然她也万般看不上吴氏,但吴氏还算好拿捏,若再给文弼娶回一个,怕是麻烦更多。
再说惹怒了吴氏,万一她狗急跳墙,说出当年之事,只怕自己晚节不保。
万一惹怒了皇上,把诰封收了回去,再影响到文弼过世的父亲,继而影响到宫里的贵妃……
她可怜的女儿,将来怕真的只有殉葬的下场了。
“文弼,你去看看吴氏吧。她怕是心里在怨恨咱们了。”
也不是他们不伸手,毕竟是亲戚,吴家出了事,也会牵累到国公府。
只是皇上亲自下令查的桉子,连探监都不给,他们又能如何?
把碧瑶送入东宫,已经在皇上心里种了一根刺了,张家是半点波折都经不起了。
还有外头传得沸沸扬扬的,李氏两个孩子都活着的消息,也让她倍感头疼。
现在她门都不敢出了,就怕被人问这个事。
这事隐秘之极,谁会放出这样的消息?除了那个霍惜。
她就说这两个孩子,没有长在府里,养得歪了。心不在张家,没有家族。可文弼却不听她的。
又劝了句:“去吧,去看看吴氏吧,好生安慰她一番,莫让她心里生了怨恨,于家宅不利。”
吴氏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如今还是要安抚好她,莫让她发了疯。
张辅正要起身,王氏又喊住了他:“对了,吴氏让人来传话,说是跟太子府那边商量妥了,五日后就送碧瑶去东宫。”
“五日后?吉日不是下个月吗?”
“怕是吴家出了事,吴氏担心出了变故,才急着把碧瑶送进去吧。”
太夫人嘴角讥讽。蠢女人,走了一招臭棋,更害得家里如今要被人指指点点。
吴氏怕是担心,万一太子府那边不要碧瑶了,那碧瑶就成了京城的笑话了。将来怕是只有远远的嫁了,或是送到家庙了。
而吴氏辛苦才换来的这一切,怎舍得让人破坏了。
张辅头痛地抚额。
“吴氏说,原本给碧瑶准备的嫁妆带不走了,想让府里多给碧瑶陪些庄子铺子,再给出二十万两银子当压箱。”
“二十万两!”
张辅惊得虎目都瞪圆了,“她以为咱家有金矿呢!”
太夫人也是紧皱眉头,生闷气。
吴氏不当家不知家底,以为国公府家底很厚呢。
国公府发家也不过十年,三个儿子虽然都身居要职,大儿子年年宫中也不少赏赐,回回打胜仗,有战利品也有各种赏。
但府里各项花销也大。
文弼又对军中多有抚恤,老弱残障及从军中退下的老兵,都会细细安排妥当,每年都要花出去不少。
当年她女儿去燕王府,文弼的父亲怕她吃苦,给了她五千两,那已经是家中大半的银钱。
如今吴氏一张口就要二十万两?
府中还有十来二十个孙辈,婚迎嫁娶,又如何安排得过来?
“碧瑶虽被吴氏误了,但她是府里头一个往外发嫁的孙辈,又是送入东宫,也不好短少了她。我是这么想的,以后府中小辈,嫡子女,都备一万两压箱,庶子女,不分男女都是五千两。碧瑶公中就出五万两。你看呢?”
张辅想了想,点头:“那我再从私库中给瑶儿备五万两,凑十万两给她压箱,京中也算数一数二了。”
太夫人琢磨了一番,点头:“也好。以后哪房疼儿女,想多给的就私下贴补,我都不管。反正公中就按方才说的来。”
张辅点头,与太夫人就着碧瑶的事商议了一番。便起身往吴氏院里走去。
吴氏院中,霍惜派人送来的匣子已递到她手里。
吴氏打开一看,里面是一颗硕大的明珠,及一张契纸。
契纸吴氏还没看,但那颗明珠,她却是认出来了,是日常有才戴在腰间的饰物。
番商送的。有才很喜欢,把它做成佩饰,日常都会挂在腰间。吴氏也曾提醒过他,别太招摇,但有才没听。
吴家陡然乍富,不知新受用,日常从上到下,都是一副得瑟摆阔的样子。
吴氏的告戒,吴有才并没有放在心上。
外头对他有意见的人不少,市泊司想挤掉他的人不少,毕竟是个油水足,真正钱多事少的衙门,谁不想进去?
但看在英国公的面子上,在外还都是捧着他。
吴氏看到匣子里的明珠,开始也以为是旧日不满有才的人在落井下石。直到看到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