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了,张辅也很忙,忙得脚不沾地。
卫朝的军制是,战时命总兵官调兵出征,战罢兵归卫所,将印归朝。
军队分京军和地方军,中央设五军都督府掌全国的卫所。为中军,前军后军,左军右军,而五军都督府又归兵部统辖。
如今非战时,各军归卫所,张辅不用东征西讨了,但他掌中军都督府一府事务,那大事小事,都等着他裁决。又是年终各衙门盘点要封印的时候,他也是忙得焦头烂额。
好不容易有个闲瑕,被一众同僚拉着去了茶馆。
“不是要吃饭喝酒吗,怎的来茶馆了?”
张辅一直在军中,东征西讨,喜欢的是武将们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快意生活,这慢条斯理悠哉呷茶,还真不是他的风格。
“哎呀,文弼啊,这什么时候不能吃饭喝酒?偶尔吃吃茶,听听曲,不也是个致趣?”
“就是就是。这茶馆啊,要不是我早早预定,还没有雅间定呢。”一同僚附和。
“什么时候茶馆人气都这么旺了?”
张辅一脸惊讶,还要提前好些天预定?“这茶叶莫不是天上下来的?”
一众同僚就笑:“哪有什么天上来的茶叶。不过是茶馆来了一位说书先生,说书的内容惹人追捧罢了。”
“什么说书内容,还受人追捧,喝个茶还要预定?”
说书啊,张辅也喜欢听,也好久没听了。但也没到万民追捧的地步吧,什么内容搞得人气这么旺。
“这说书先生也不知从哪弄来的民间志怪,江湖和军队打仗的热血故事,还有宅门争斗的,故事新颖有趣,又带着悬疑,听得大伙欲罢不能。”
张辅有些好奇:“这一天得讲好几个故事呢?”
“这说书先生一天讲三场,每场都不同。每一天都有悬念,引得人第二天早早来定位置。”
“就是就是,再晚些我们连门都进不来。这说书先生也不知得了什么人指点,那故事大伙都没听过,搞得人心痒痒,每天不来听一场,就怕漏了什么精彩内容。”
一众同僚向张辅科普,很快就引起了张辅的兴趣,不多时,说书先生就上场了。
这第一讲,讲的是豪门争斗的故事。
这一系列的故事已讲了好几天了,每天故事或相同或不同,一天一场,场场有悬念。
今天的故事前因已交待过了,张辅没听过,但也不影响他被故事吸引,替故事中两个被追杀出府的孩子担心。
说书先生抑扬顿挫,听的底下的人为两个孩子的命运揪心。
原本是富贵人家的孩子,一朝沦落市井,衣食不能裹腹,还要被追杀,真真是太惨了。也不知将来父族会不会把他们认回去,还是让他们继续流落市井。
不多时,说书先生就把今天的故事讲完了。留下的悬念让大伙一颗心犹如猫爪在抓。
铜板银角子纷纷朝台上扔着,扔得一台子都是,也不能让说书先生返场再讲这个故事。
“你们说这两个孩子能被父族认回去不?”
一人摇头:“难。没等认回去,怕是已被仇家察觉,悄不声息地抹去了痕迹。”
“我觉得也难。把他们放逐出去,就等于是放弃他们了。越是枝繁叶茂的人家,越不缺子嗣。”
“对。而且把两个也孩子认回来,只怕也不什么光彩的事,估计不会认回来,不然一家人被世人指指点点,走在路上连头都抬不起来,子女婚嫁都受影响。”
“是啊,就算认回,也只会悄悄的,不过是给些钱财让他们在外头过得舒服些,怕是不会接回府了。”
一众同僚唏嘘不已。
张辅已被一众同僚普及了故事的前因,此时听着同僚们的议论,眉头紧皱,“错了改过来就是了,嫡亲血脉,如何能流落在外?”
世人再指指点点,能有一家骨肉团圆重要?再说了,拨乱反正,知错能改,不也是世人称颂的美德之一?怎会指指点点。
“文弼兄啊,你是忘了故事中说的,家主的老母亲也容不下两个孩子吗,一边是老母亲,一边是两个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这如何选?”
“怎么不好选。母亲是血亲,孩子就不是骨肉?都是一家子骨肉,有什么误会不能解开的。”
张辅有些庆幸,他母亲是个明大体之人,可不会像故事中的老太太一样,做出不要儿媳儿孙的事。
他母亲不止对他的儿女,对二房三房的其他孙子女,那也是很疼爱的。他觉得这样的故事,不过是戏台上编出来供大众取乐罢了,哪会有这样对亲生骨血赶尽杀绝的事。
张辅正在茶馆跟一众同僚喝茶聊天,霍惜那边也没闲着。
自穆俨提醒她吴有才派人调查他们之后,她一边担忧着奶娘的安危,一边忙着布置。
不能让吴氏顺着广丰水查到霍家。该扫尾的就扫干净。好在当初她想低调,广丰水的房契地契用的都是假名。
吴有才暗中调查的人,也由离一坎二逐风踏月收拾了一顿,要么断手断脚,要么身上有桉底的,都送进了衙门关了起来。
很快吴有才就折损了一批人。
吴氏听说吴有才那边事情进展得不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