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杨福和杨氏回到城里,霍惜才知道杨福跑回庄子去了,还把杨氏说服了。
“娘,你真答应舅舅出海啊?不是暂时稳住他的?”
杨福朝霍惜瞪眼,以为他听不见吗。他当然辩得出他姐是真同意还是假同意。
见杨福一脸得瑟,杨氏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再得瑟,她就收回她的话。杨福摸了摸鼻子,出去了。
“娘,你真答应啊?你只要说一声,我找人看着我舅舅,他连偷跑的机会都没有。”
杨氏叹了一口气:“他大了,我也管不住他了,想去就让他去吧。这两年出海的船多,万一咱不答应他,他偷偷跟别家的船跑了,咱可上哪寻他,想听个信都找不着地方。”
霍惜其实理解杨福那颗想出去看世界的心,她也想,很想很想。只是她还有事情做,念儿还没长大,她还没报母仇。
霍惜忽然有些惆怅。
在杨氏膝前席地而坐,头歪在她的腿上:“娘,你怨不怨我啊,要不是我想出海,舅舅也不会想跟船出海。他不出去,娘就不用这么担忧了。”
杨氏摸着她的头:“娘干嘛怨你啊。你舅舅想出海,是他自己心野了,跟你没关系。没咱家的船,他也会搭别人的船去。且让他去吧,他想看看海那边是什么样子,就让他去看。看够了,也就收心了。娘也想通了,随他去吧。”
“娘,舅舅定是会平安回来的。东洋距离近,宁波也有很多船往那边去,咱别人都走过。娘别担心。”
杨氏如何不担心。
他们在江里河里打渔,浪大,都可能翻船,更何况在那海里。
而且东洋那边是什么样子,会不会被人欺负。杨氏一想到他可能回不来,就心痛得睡不着觉。
杨福见姐姐和外甥女都同意了他出海,那是乐得直蹦哒。
去钱家吃钱小虾的喜酒,脸上都挂着大大的笑,不知情地还以为他才是新郎官。
钱小虾的婚宴,霍惜没去。只杨福代表霍家去了。
没想到回城时,他把马祥带回来了。
“祥哥要跟着一起出海?”霍惜惊呆了,来回看杨福和马祥,他舅舅怎么把人忽悠一起出海的?
“你别看我。我可没忽悠他。”杨福一看霍惜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不忽悠他,他能知道你要出海?
杨福摸了摸鼻子,好吧,是他略得意了。在喜宴上多喝了几杯,就多叨叨了两句,也是担心自己回不来,跟过去的朋友们提前道个别。
哪里想到,马祥一听也跟着说要出海。
说起马吉马祥兄弟,也算是霍家极好的合作伙伴。这些年一直紧跟霍家的脚步,在外帮忙收货卖货,帮着运货到各地铺子。也赚了些银子。
他哥哥马吉,早几年就在乡下买了地,盖了屋,娶了妻,如今已有一儿一女。
马祥也说亲了,早几年就说了。
哪想到本来三年前就该成亲的,那家姑娘的父亲却去世了,要守孝三年。今年这好不容易等那姑娘出了孝,她娘又改嫁了,把她带去了新夫家。她又看上了别人,前不久跟马祥退了亲。
马祥这个郁闷。等对方等了三年多,如今二十有三了,被人退亲了。
一听杨福要出海,立刻就响应了。
“祥哥,你哥哥也同意你出海啊?”马家就剩他兄弟二人了,马吉能同意?
“我哥开始不同意,但我想出去看看。如今我孤身一人,我家有我哥我侄子,也不缺我一个。再说了,等我出海回来,若有命在,拿着这一趟赚的钱,我也在外城买个小宅子,以后跟着杨福混。”
这一趟出海,五家商号联合雇佣水手船工,给的银子丰厚。普通船工都给一百两,若平安回来,再奖励五十两。若身故,身价银再付百两。
很多家庭困难的人还是想搏一搏的。
马祥这些年跟着霍家,手里应该不缺钱。应该是婚事不顺,想出海去去晦气。
霍惜朝他笑着点头:“好,欢迎祥哥的加入。一会让我舅舅领你去签生死文书,再领雇佣银子。”
杨福高高兴兴地领着马祥去了。
有个交好的朋友一起出海,这一趟也不寂寞了。钱小虾倒也想去,但他爹娘如何愿意?他新娶的妻子,岳家也不会答应的。
后面几天,有几家交好的渔家,也过来表示想出海。出去一趟能得一百五十两,若有命回来,也能在乡下买几亩地盖几间瓦房了。
如此选了一番,广丰水二十个人手已集结完毕,包括逐风他们四个。
“惜儿,那四个是什么人?”杨福有些诧异霍惜安排的人手。
霍惜便叫来他们与杨福见过,叮嘱他们一路保护好杨福。杨福见他们嗖的一下出现,又嗖地一下离开,眼珠子差点瞪了出来。
“他们以前是什么人不重要,现在他们是咱家的人。这一路他们四个会保护你。”有他们四个跟着杨福,霍惜也多少放心些。
杨福见识了他们的身手,一颗心定了几分。
五家商号在临出海前又聚到一起,商议具体的事宜。霍惜跟在杨福和沉千重的身边,出席了会议。
这次出行,各家管各家的货物和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