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好不容易母女一场,我想尽了和她之间的情分。”
“本朝并没有要求庶子庶女去替姨娘守孝的规矩,蓉姐姐你能主动这么做,实在让人钦佩。”江大鱼说,不再去扶跪在地上的庶姐,而是习惯性的自顾自走到高高的主座上坐下。
江芷蓉跪在客厅中间,登时就显得有些尴尬。
“只是若是金姨娘得知她自己竟然耽误了你的终身大事,怕是在地下也得不到什么安生。”江大鱼坐在高首,居高临下的继续说道:“况且,金姨娘也已经走了快小两月,蓉姐姐你也守了快小两月,已经足够纯孝了。若是你真的守满三年,只怕金姨娘也消受不住。这道理,蓉姐姐你不会不明白吧?”
江芷蓉红了脸,嗫嚅道:“九弟弟,我也不瞒你,我感觉自己还小,想迟些再嫁人。”
“蓉姐姐虽小,可未来的姐夫却是年纪不小了。”江大鱼坐在主位上,心不在焉的打量着客厅墙壁上悬挂着的文绉绉诗句,内心很想将它们都换成武松打虎一类的画像。
“这门亲事,我记得当初还是金姨娘央着母亲定下的。”江大鱼说:“定的是金家的一个武举人,也带来从屏风后面给蓉姐姐你偷偷瞧过,当时你是极为满意的。”
“如今那举子在军中屡立战功,已经被派到北边儿去做了千把总。”江大鱼的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欣赏:“这人职位虽低,但论起实权却是比八哥还要高上几分,可谓是事业有成。如今他可就等着蓉姐姐你,嫁过去成家了。”
“况且。”江大鱼顿了顿,又说道:“蓉姐姐你的年纪,不算小了。”
江芷蓉嗫嚅着不说话,只是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蓉姐姐,你实话告诉我,你究竟是不想现在出嫁,还是不想嫁给那个千把总?”江大鱼问道。
“我只是想给姨娘守个大孝。”江芷蓉低着头,执意的说。
啪!
江大鱼不耐烦的拍了下桌子,敦厚结识的黑梨木案几立时不甚稳当的晃动了几下,把江芷蓉给吓得一激灵。
“我要听实话!”江大鱼冷声道,巴掌大的小脸上自带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与森冷:“否则,我便全了蓉姐姐你的心愿,让你真的替金姨娘守满三年足孝!”
“别!”江芷蓉慌忙抬起头,终于说出了实情:“我不想嫁给金家的那个男人。”她说:“我是侯府的女儿,我想留在京城,做高门显赫之妇!”
“高门?”江大鱼眯起了眼,她不疾不徐的摩挲着黑梨木案几的桌角,道:“咱们侯府最不缺的就是女儿。二房和三房的女孩儿加起来,足有十几二十个。再加上咱们这一房,得奔着三十个女孩儿数。若是个个都想嫁高门,这京中有名有姓的人家,加起来都不够咱们府里塞的。且你虽是我候府姑娘,但不过是个庶女,你姨娘当初也是被母亲从人牙子那里买进来的,你又凭什么去当高门妇呢?”
“凭我自己当然不可以。”江芷蓉抬头直视江大鱼,目光中流露出噬人的光彩:“可如果九弟弟你愿意帮我,就一定可以!”
“我帮你?”江大鱼笑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愿意帮你呢?要知道,若是你背弃和金家的婚约,便也伤害了候府的声誉,我罚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帮你?”
江芷蓉重重的在地上行了一个叩首大礼,轻声道:“就凭北朝的一首乐府小调《木兰》——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