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要透过水镜看到对面的槐生。
魔族入侵、人界怪病肆虐、后土城落雁城灭亡、医谷沦陷……
事已至此,穷途末路,似乎只能拼一把。
一尘道人起身,按住裴瞻的肩膀,手指微微一动,一道细小的符文从一尘道人指尖钻进裴瞻的脖子中,裴瞻从未防备过师叔,猝不及防之下中招,动也不能动。
“宗门培养一个你不容易,”一尘道人拍拍道袍的一角,把不能动的裴瞻扶起来放在椅子上,“你师尊当年走得不好,让你为护住宗门强行渡化神劫,雷劫渡过去,暗伤还在吧,这一次,你不能再去。”
当年上任掌门自以为后继有人,想要打开通天之路,落得个尸骨无存、神魂俱灭的下场。
裴瞻猝不及防接任掌门,强行渡劫化神,落下一身暗伤,到现在也没痊愈。
一问道人从未有一刻这样恨自己只是区区元婴。
一尘道人远望,漆黑的魔气正在朝这边覆盖,晴朗的天空上无边阴霾,他笑道:“我修为最高,孑然一身,便试一试紫冥雷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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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魔界。
魔君坐在王座之上,翘起一条腿,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身后,眼神散漫,似是对周围呼号的魔气不以为意,他勾起唇角,不知道在跟谁说话:“呵,篡位之人。”
下一刻,他神情一变,声音竟如小孩般尖细:“滚,我才是魔界之主!”
“哈哈哈哈哈哈——”魔君抚上脸,没费丝毫力气把另外一个声音压在神识深处,他漫不经心地挥手,魔气呼号地更加剧烈,仿佛是在对魔君表示赞美,魔君捋着头发,猩红的眼眸中尽是恶意,“我虽不知你为何诞生,但你只能被我吞噬,只要将你的本源炼化,我就是魔界的王,对吗,阿萝姐姐。”
“呸,谁是你姐姐!”女孩的身影在神识中浮现,她看起来只有人族五六岁高,额头的双角被狠狠砍断一个,她看上去很虚弱,却依旧高昂着头,像个女王一般,“看看是你把我炼化,还是我把你吃掉!”
魔君不以为意,他从魔界最纯粹的魔气中诞生,魔魂不稳当了几年傻子,还认了一个低级魔族为父,简直是他的耻辱,在他融合魔魂之后,果断吃掉那个胆敢当他父亲的低等魔族,杀回魔界,再吞掉这个名义上比他先出生的“姐姐”,一切是那么顺理成章。
打开魔界之门,吞噬中洲,发泄魔族被封印上千年的愤怒。
这是他,也是魔族生来的本能!
阿萝抬手抚摸自己的断角,实话讲,她是有些后悔当初心软放过那个看起来小小一团的弟弟。
魔君感应到阿萝的想法,嗤笑一声:“后悔?晚了。”
无边无际的魔气从他身边略过,又不敢触碰到他分毫,魔君双臂大开,感受从远方传来的哭嚎和绝望,这让他由内而外感到满足。
阿萝暂时寄居在魔君神识中,她以魔气化成的躯体已经消失不见,魔族本源在缓缓消散,流入魔君的身体中,魔君能够听到的哭泣和绝望,她也能听到,却不像魔君一般感到充实,反而弥漫着一股恶心和……心痛。
对魔君的恶心。
和对中洲遭遇的心痛。
我不是魔族吗?我为什么会对中洲、对人族感到心痛?
阿萝很不解,可以说,这个问题自魔君把她吞噬以后,她就一直在疑惑。
冥冥中,似乎有人在对她说,不是这样的,你不是魔族,你是……
是什么?
魔君根本没把阿萝放在眼里,在他眼中,阿萝代表他身体的另外一面,心慈手软,不知为何在他诞生过程中分离出去,只要完全消化阿萝,他就会恢复成完全体。
一缕魔气带来一个消息。
魔君不再跟阿萝说话,他惊奇地把来报信的魔气放走,从王座中站起来,轻轻一踏,便从魔界来到中洲。
修士自爆留下的灵力化作屏障,将魔气拦截,魔君动动鼻子,面无表情的俯视中洲,接着,把目光调转。
天空之上,层层劫云笼罩在某个方向,云中雷龙翻滚,带着微弱的紫意和庞大的威压。
雷劫!
魔君在刹那间感受到一股威压,能对他产生一丝威胁的,只有大乘雷劫以上。
“人族啊,真是一个自不量力的中族。”
魔君勾勾手指,自爆产生的灵气屏障轰然破碎,魔气肆无忌惮向前碾压,魔君向前两步,被满是剑气的断崖阻拦,他想继续把断崖劈开,却在靠近的瞬间,被一道剑气削掉半个胳膊。
这个力量……
魔君随手拉过一大捧魔气吞噬,让自己的胳膊重新长出来,他后退两步,低声说道:“是哪位已经飞升成仙的修士留下的神念?”
飞升成仙后,不能太久在中洲停留,只能留下一道神念,当做庇护。
魔君拂袖,转了一个方向,令众魔族拼死破开天堑遗留下来的剑气防护:“区区一道神念,本座看你能坚持到何时。”
神造化宗。
魔君念出石碑上的字,远远围观雷劫。
第一道雷轰然落下。
对天道和雷劫的畏惧让魔君本能地后退几步。
神识中,阿萝却像抓到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