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粗的人本来不小的饭桌围了个结结。
到底人来了,季明里让小鱼特意吩咐了厨房,终于吃到这么久以来的第一顿大鱼大肉。
李大壮等人吃得满嘴是油,但没忘讨论正事。
“付满的事,我们不管?”
“不管。”季明里在洗衣服时思考过,心里已经了决策,他说,“只不影响官道附近的生意,那些人报不报官都跟我们没多大关系。”
“那幕后的人呢?就由着那人胡来?”陈六儿也是今目睹全程的一员,他忧心忡忡地握着筷子,“我们不道付满遭谁毒手,若那人只向付满个人寻仇还好,若那人看不惯我们所人只先拿付满刀的话,那这件事我们所人都关系了。”
李大壮说:“可我们也不能此放弃茶棚生意吧?帮派里本就捉襟见肘,若茶棚去了,我们不得又像年初那般下山做苦力?”
说来也是好笑,他们堂堂山匪,可底线比他们脑袋上的头发丝都多,不打劫老少妇孺、不打劫贫寒百姓、不打劫正清官,可那些富得流油的贪官污吏往往高手看着,他们打劫一次也会损失惨重,如此一来,当几年山匪,他们张次数只十几。
年初官道附近的茶棚跟雨后春笋似的冒出来,他们的生意受到严重的影响,帮派里入不敷出,一群人只得结伴下山做苦力,搬货、打架、甚至挖煤都做过,那些老板像铁鸡一样一毛不拔,只从手指缝里露出几个钱给他们,给的更多的是吃食,好让他们后面继续卖力。
做山匪做到他们这个份上,也是独一份了。
听到“做苦力”几个字,其余人脸上纷纷露出抗拒的表情,倒不是抗拒卖力气,而是抗拒看到那些老板官吏颐指气使的脸,他们会忍不住往那张脸上劈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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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棚生意肯定得继续。”季明里说,“但我们也得小心为上,今后多安排两个人住在茶棚里,同时多关注附近茶棚的动静,看他们怎么做。”
陈六儿点了点头:“最近大家不是忙着给茶棚招揽生意吗?先看看安子的法子是否奏效,若是,我们后面还得忙。”
“说起来安子真是聪明,可惜被人卖给了尹山那个人渣,他跟寻常子一般上学读书,指不定会造化。”李大壮无不惋惜地说。
“对了,老大。”周贵问季明里,“尹山那边还消息吗?”
“暂时没。”季明里放下筷子,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他说,“暂时不管尹山那边的事了,我们先眼前的事解决好。”
饭吃完,几人也先后散了。
小鱼进来撤走碗筷,顺便桌子擦拭干净。
季明里问他:“安玉呢?”
“安子刚喝完药,这会儿在屋里休息呢。”小鱼一边收拾一边碎碎念,“安子貌似不太舒服,这儿也没什么胃口,我听李二壮说饭菜剩了不少。”
“不舒服?”
“是啊。”小鱼说,“之前安子又是晾衣服又是打扫院子,我都药煎好了,他还没忙完,不道是不是累着了。”
季明里点想出去看看,但想想还是忍住了。
只是不舒服而已。
他越想越觉得奇怪,安玉的身体状态反反复复、时好时坏,普通人哪儿像这样?
“罢了。”季明里说,“你平时多关注着他,若他哪里不对,及时去找吴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小鱼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好。”
季明里沉默片刻,见小鱼收拾好了走,又想起来吩咐:“你出去跟他说一声,今晚好好休息,不给我打水。”
“好。”
季明里坐了许久,听到外面没动静了,便起身拎起一只桶出去。
他出汗量大,衣服每都得换、澡也每都得洗,伤到脚的这段时间来,他洗澡的次数屈指可数,多是打一盆水将就擦擦。
屋里浴桶,很久没了。
他在厨房里烧了一大锅水,接着一桶桶地往屋里拎缸里的冷水,拎了大半桶的水又等上一会儿,厨房里的水烧了,他分两次地热水运到浴桶里。
浴桶里的冷水超出热水太多,中过后仍些凉。
不过现在是夏,季明里洗惯了冷水,只洗澡水点温度就行,不至于受凉染上风寒。
季明里关上屋门、落了门栓,屋里多余的蜡烛吹灭,只留中屋的一盏烛台,昏黄的光照亮浴桶这边的小片地。
他脱了衣服搭到架子上,赤条条地坐进桶里。
隔着清凉的水,他仔细观察自己受伤的脚。
当真好透了,一点受过伤的痕迹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