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琉稍作思索, 便知酆业说的“他”是晏秋白。
少女微微矜平了眉:“晏师兄克己重礼,不做这样逾矩举。”
“……哦?”
酆业给时琉系着腰间丝带的手指顿停,他声音里听不出么情绪, 面上也只是很轻淡地垂了眉眼:“这便算逾矩了?”
时琉闻言不偏过脸望他:“自——”
啵。
余的话被魔随意又蓄谋的一个吻给堵了回去。
他亲得忽, 问也慢条斯理。
“那这算么。”
“……”
少女抿住唇, 一点一点蹙起眉心。
直到酆业在少女澄净通透却无声的眼神前微微僵滞,后松开了钳制她的手。
魔有些不自在,凌冽眉眼也冷淡来。
“怎么,多了一道未完成的道侣契约而已, ”酆业愈说着,黑漆漆的眸子里情绪愈显得沉凉,“便连我这个主人也不能碰你了?”
“是。”
退开的少女一边系带,一边情绪地低声应了。
“——”
魔侧眸, 睥睨来,“你再说一遍?”
时琉向来不喜束带麻烦,便随手扎起,后平静仰脸:“我与师兄代时家与玄门定道侣契约, 这决策既是主人的, 那便请主人也遵守。”
魔近前一步,凌厉却好看的眉眼像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霜。
他冷睨着她:“你知道我是主人么。”
“我的命是主人给的, 从前主人想如便如, 这是你和我间的事, ”时琉不避不退, 更仰颌凝视着他, “但联亲一定, 晏师兄被牵扯进来,这就不再只是我们两人间的事——主人是不应当再有这样的逾矩。”
“按你意思, 在你拿到罗酆石前,我不该近你身了?”
“……”
时琉在眼神波动前垂睫,藏住了眸子,淡声答:“除非我与师兄的联亲约定解除,否则主人不该。”
酆业长眸微狭:“若我一定要碰你,又如?”
“约定不存,契约难成,”时琉低头,“那罗酆石如再取,只有请主人另想法子了。”
“…好。”
魔气极反笑,眼神凉淡又危险:“那便等罗酆石到手,我带你上了仙界,在你的好师兄看不到摸不着的地方,我们好好补一补——你这些日子欠的。”
“……”
酆业的身影与气息在庙宇中淡去。
时琉这才仰回脸来。
她眼神有些失落。
明明一切是按她所想的展着,但不知为,她是在心底藏有一丝希冀。期望听他说,那便不要这样换了。
可她该知道,罗酆石和她,于他孰轻孰重。
她要求一个有心的魔做么呢。
“咚咚。”
庙门被敲出重响,时琉回神:“进。”
门在吱哟声里推开,一颗死死闭着眼睛的方脑袋探进来:“时璃师姐走那么久了,你…十六师姐,你换好啊?”
“好了。”
袁回这才睁开眼,正瞧见又换作一身淡青衣裙的少女走向不远处的墙壁——
断相思楔在墙里,剑身完全入,只剩剑格和剑柄露在外面。
袁回茫:“你这是在,练飞剑?”
“嗯。”时琉将剑拔出,应得漫不经心,便从他身旁走出庙宇。
淡青色衣裙拂起少女身上清冷的淡香。
袁回一愣,忽反应过来么,连忙追出去——
“等等,你就穿这衣服走后面的路啊?”
走出庙宇的时琉停住,对上不远处空地站着的两人,一个自便是酆业,另一个是她不认识的山外山弟子。
她低头,望了一圈身上衣着:“怎么了。”
“凡界人尽皆知,月白衣袍是玄门弟子特属,”袁回皱眉跟上来,“你这样穿,跟把‘我就是玄门弟子封十六来抓我吧’在脸上有么区别?”
时琉微微蹙眉:“但我有其他颜色的衣服了。”
“你……”袁回方脸几乎扭曲,“你别告诉我你芥子戒里就这么一种颜色,你是个女人吗你?”
时琉抬眸,平静近漠地看他:“是谁说,女人就一定要各色衣裙的?”
袁回梗住。
便在此时,一条雪色锦缎披风被递到时琉面前。
时琉停顿了,顺着那人白袍望上去。
酆业冷淡懒散地挪开眼:“穿上吧,后面要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