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宁抱着腿坐在床上,满脸惆怅。
等着昭妃一走,连翘就和苁蓉冲进来,瞧见她这呆呆傻傻的样子,顿时吓坏了,忙问:“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连翘更加小题大做,抓着她的手恨不得把她从上到下看个遍,嘴里更是道:“主子,昭妃娘娘有没有把您怎么样?”
宜宁只觉得心里暖暖的,更感激起赫舍里皇后来,要不是赫舍里皇后,她哪里来的这么好的几个人?
她摇摇头,直说没事儿,“你们放心,我真的没事儿,就是有些累了。”
“你们也知道昭妃那性子,每次和她说话我都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生怕说错了话……别的倒是没什么,她就算再蠢,也不会在翊坤宫对我怎么样的。”
听她这么说,连翘和苁蓉才放心下来。
因为宜宁如今还在养病,每日就是吃吃喝喝睡睡,可今日因为昭妃一席话,却是怎么都睡不着。
她索性带着连翘和苁蓉去了坤宁宫一趟,早在先前她就知道赫舍里皇后一律是不见客的,只在寝殿养胎。
只是宜宁怎么都没想到,她将准备的补品交给菖蒲之后,刚转身走了没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了菖蒲的声音,“宜常在留步,皇后娘娘要您进去陪她说说话。”
宜宁一愣,她可是听说过,昨儿太后娘娘前来坤宁宫都没能见到赫舍里皇后的面儿。
她很快就进去了寝殿,和外头传言不大一样,赫舍里皇后的精神状态并不好,脸上苍白,面上半点笑意都没有。
赫舍里皇后见到宜宁来了,挤出两分笑来,殊不知这笑容比哭还难看,“宜宁过来了。”
宜宁行礼后,这才上前道:“皇后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儿,这妇人怀有身孕难免有个身子不舒服的时候,本宫,不碍事儿的。”赫舍里皇后摇摇头,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本宫就是闲来无事,想找人说说话,原本是打算派人请你过来的,没想到倒是凑巧了,刚和常山说到你,你就过来了。”
宜宁在一旁的锦凳上坐了下来,手一直抓着赫舍里皇后的手没松开,柔声道:“皇后娘娘您说,嫔妾在这儿听着了。”
赫舍里皇后这几日都在养胎,说是养胎,可她腹中孩子的情形却没有从前好。
她知道,这是心病。
她更知道,玄烨在怪她。
她也知道,自己这事儿做的不对。
只是啊,一想到早逝的承祜,赫舍里皇后就觉得心里难受极了,承祜就因为在她肚子里的时候没养好,打从出生身子就不好……一年多了,每每想到承祜,她心里就钻心的疼。
所以当赫舍里皇后发现自己有身孕的时候,就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护着这个孩子。
只是……赫舍里皇后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还未等她主动开口与玄烨说,这事儿就叫他知道了。
这几日,赏赐的东西像流水似的被送进坤宁宫,可赫舍里皇后等啊等,盼啊盼始终没等到玄烨过来。
她有气无力道:“宜宁,这几日你可有见过皇上?皇上,可还好?”
至于宜宁中毒的事,早在事发第二日下午,她就派了常山过去解释了一声。
宜宁握着她的手,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想了又想,只艰难道:“皇后娘娘不必担心皇上,如今您要担心的是您自己的身子,您如今是双身子的人,怎么这般憔悴?不是有太医日日给您诊脉吗?怎么……”
怎么就成了这样子!
赫舍里皇后苦涩一笑,还是那句老话,“本宫没事儿,你啊,还是小姑娘,等着以后有了身孕就明白了。”
接着,便是长久的沉默。
在宜宁印象中,赫舍里皇后一直都是温柔的,贤淑的,得体的……这样的赫舍里皇后,虚弱,憔悴,无助,她是一次瞧见。
过了片刻,赫舍里皇后才缓缓开口道:“本宫知道,皇上怕是在生本宫的气,想想也是,这么大事儿,本宫一直瞒着他,换成谁都会生气的。”
咳嗽了两声,她又道:“宜宁啊,本宫看得出来皇上心里是有你的,以后你要记得叮嘱皇上晚上用些吃食,他喜欢批折子批很晚,若是什么都不用,身子挨不住的。”
“还有,如今已经是初冬了,今年的冬天虽来的晚一些,可也是冷的很,你要记得提醒皇上多穿些衣裳,要不然等老了,身子受不住的。”
“还有,太后娘娘的生辰快到了,她老人家喜欢吃甜的糯的……”
宜宁听的眼眶发酸,打断她的话,“皇后娘娘,这些事儿您自个儿提醒皇上去,嫔妾,嫔妾记性不好。”
“傻丫头,本宫这不是有了身孕,所以才要你帮忙啊!”赫舍里皇后瞧见她那模样,心里是一阵暖,是打从心底里把她当成妹子的,“更何况,这几日本宫老是梦见承祜,有的时候一恍惚,总觉得他还在似的……”
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承祜的事儿,这些话,从前她不敢和任何人说,也不愿和任何人说,可如今说了许多,只觉得心里舒坦了些。
宜宁一直陪在赫舍里皇后身边,等着她睡熟了这才出了坤宁宫大门。
没想到此时天上已经落了鹅毛般的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