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叫梁九功失望的是玄烨不过是刚拿起香囊来,明珠大人就过来了。
前几日平西王吴三桂杀了云南巡抚朱国治,更是自称天下都招讨兵马大元帅,提出“兴明讨虏”,起兵造反。
当今的形势来看,对吴三桂并无不利之处,吴三桂在云南十几年,根基极深,又和福建靖南王,广东平南王同穿一条裤子,玄烨只怕控制不了,所以这几日来除去看布常在那一次,并未再踏足后宫。
梁九功眼观鼻口观心,心里也有了一杆秤。
玄烨与明珠、索额图等人议事一议就是大半日,等着他回过神来一看,天已经擦黑了。
敬事房的人已经在外头候了好一会儿,心里是直打鼓,这几日绿头牌呈上去,皇上扫都不扫他们一眼,偏偏太皇太后对这事儿上心得紧,说来说去,这事儿最后就成了他们的错。
可是牛不吃草难道还能强按头?更别说这人还是皇上了,这种事可不是他们能左右的。
没想到今个儿玄烨扫了盛绿头牌的托盘一眼,就道:“今日就让宜常在侍寝吧!”
敬事房的小太监忍不住长吁了一口气,应了一声就下去了。
一刻钟之后。
宜宁就接到了这个“好消息”,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说好的避宠了?
她觉得肯定是香囊和桂花蜜出了问题,可如今事情已经发生,她总不能堂而皇之说自己不想侍寝吧。
当然,如今是她不想活了,那这话就另说。
苁蓉几个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还是王九福大着胆子说:“主子,这种事只怕也拒不了,如今天已经黑了,待会儿就要侍寝了,若是不迅速点,怕就来不及了……”
既来之则安之,宜宁点点头,道:“那你们看看应该怎么办吧!”
既然她发了话,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很好办。
有嬷嬷前来替她沐浴,御膳房那边又送来了些点心和吃食来,因为晚上要侍寝,与女子而言,初次侍寝不算什么轻松活,还是要补充补充体力的,最后则是嬷嬷上场了。
嬷嬷手中拿着一本小册子,和宜宁讲起今晚上的注意事项来,“……常在记得,侍寝的时候要从尾爬到头,以示对皇上的尊敬,还有,常在若觉得疼,也不能出声,免得叨扰了皇上的兴致。”
宜宁听了脸颊发热,侍寝还有这么麻烦?
那嬷嬷瞧着她那张脸,半是羞涩半是妩媚,以后定是个宠冠六宫的,不免多提点了她几句,想着卖她个人情,以后要她念着自己的好,“常在记得,皇上最喜欢的就是牡丹花,若是常在有牡丹花的小衣,或者牡丹花的香露,记得都用上……”
紫禁城之中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宜宁不愿意侍寝是一回事,可还是懂的人情世故的,笑着道:“多谢嬷嬷了,嬷嬷,这是点小心意,您收下!”
她塞过去的是一包碎银子,当初她进紫禁城之前额娘就给了她一笔傍身的银子,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紫禁城中用得上银子的地方多得是。
那嬷嬷也不推搡,接下笑着道了谢。
很快,苁蓉就将牡丹香露、牡丹肚兜、牡丹熏香等一些东西都捧了过来,二话不说直接点上了熏香,把这味儿薰得浓浓的,“奴婢知道主子不喜欢这香味儿,为了皇上,您暂且忍一忍。”
宜宁坐在梳妆台前“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连翘正打算给自己的发丝上也抹上牡丹味儿的香露,实在是很不痛快。
有道是男女平等,她为了区区一个男人,居然低到尘埃里去了?
连翘的手伸到一半,宜宁却躲开了,只道:“这味儿太浓了些,我实在不喜欢,不用了吧……苁蓉,把这牡丹香灭了,我闻了头晕。”
苁蓉是个妥帖的,深知这样不妥,可她还没开口说话,宜宁就抢在她前头道:“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着想,只是啊我要是头晕恶心,当着皇上的面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来,这不是冒犯了皇上?”
说着,她攥着苁蓉的手,可怜巴巴道:“苁蓉姐姐,就当我求你了好不好?”
“您要奴婢说您什么才好啊!”苁蓉摇摇头,很是无奈,却还是依言灭了牡丹香。
可就算是这般,宜宁身上也沾了浓浓的牡丹香,她很不喜欢,索性重新沐浴一次,用了茉莉花的香露,这才将身上的味儿给盖住了。
很快敬事房的人就来了,宜宁被他们扛在肩上送去乾清宫路上的时候忍不住想,还是新时代的女性好啊,这样实在太没人权了!
等到了乾清宫,宜宁身上不着一物的躺在龙床上,心里是七上八下的。
玄烨这个时候还在书房批阅奏折,并没有过来,宜宁躺在床上的时候是百无聊赖。
在家中的时候,她一向贪睡,这几日忙着做香囊和桂花蜜也是费了些功夫,龙床又太过舒适,宜宁打了几个哈欠,不知不觉中竟睡了过去。
玄烨其实心里早就惦记宜宁了,等着奏折批阅完了之后直接去了寝殿,谁知道他撩开帐幔一看,床榻上的这个人睡得香甜。
因为帐幔掀开,有光透进去,宜宁似乎觉得有点不舒服,翻了个身,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