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都是她满眼不赞同地看着他,说粥很烫,说他会受伤。
可是此刻,却是她再察觉不到温度了。
姜斐愣了愣,继而抱歉地笑笑:“我……”
她的话并未说完,容舒起身将粥放在一旁,拿过药膏坐在床榻旁,轻轻牵起她的手,温热的掌心包裹着她的手背,指尖轻颤了下,匆忙低下头来,小心翼翼地在她掌心烫的泛红的地方上着药。
正如她曾经为他做的一般。
姜斐望着他:“……不痛。”
“嗯。”容舒哑声道。
他经历过,所以知道,其实是痛的。
二人再未言语。
直到上完药,容舒拿过粥,一勺一勺地吹凉,而后喂到她嘴边。
姜斐朝后缩了缩:“我自己来便好。”
容舒看向她,眼眶有些凹陷:“你的手伤了。”
姜斐微顿。
容舒笑了笑,再次朝她唇边喂去:“以往,你也是这样喂我的。”
姜斐睫毛颤了颤,最终就着他的手将粥喝了下去。
容舒眉眼舒展了些,等到喝完将粥碗放在一旁:“我去将暖手炉拿来。”
姜斐道:“不用了。”
容舒依旧走了出去,不止拿了暖手炉,甚至如她以往一般,燃起殿内的火盆,将大殿烤的格外热。
他在重复着她曾做过的一切。
忙完这一切,容舒回到床榻旁时,姜斐已经睡着了。
她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锁,即便吃了无数滋补的灵药,脸色依旧苍白。
容舒伸手,轻抚着她的脸颊,分明已经有了人的体温,他却觉得仍如以往,没有半分重而为人的欢愉。
“容舒……”姜斐蓦地呓语。
容舒手一顿,明知她听不见,仍轻应着:“嗯。”
“……好冷啊。”她呢喃。
容舒手指颤抖着,良久上前,褪去外裳,从身后将她抱在怀中。
可他暖不热她。
她就这样靠在他怀里,不安地昏睡着,全身如坠冰窟。
容舒不觉屈起身子,用力拥着她,双眼通红,许久喉咙溢出一声微哽。
容舒好感度:95.
一整夜,容舒未曾合眼。
直到第二日天色大亮,容舒看着怀中的女人呼吸逐渐平缓,心中方才勉强放松。
却在此时,殿外传来守卫的声音:“楼主,无念山云诀仙尊来了。”
容舒一怔,继而心中阵阵不悦。
曾经他不知这是什么,而今终于知道,这是嫉妒。
一想到云诀、辛岂二人后,心底便无法压制的嫉妒。
“你要忙吗?”怀中的女子突然作声。
容舒飞快垂眸,姜斐不知何时已经苏醒,正安静地看着他。
“你去忙就好,我没事。”姜斐再次道,而后半弯眉眼笑了起来。
容舒抿了抿唇,他的确有些话,要同云诀说清楚,譬如……往后这千金楼与无念山,再井水不犯河水。
“我一会儿便回。”他轻声道。
姜斐点点头,目送着他离去。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姜斐方才徐徐起身。
云诀都来了?
云诀的好感度始终不明,如今倒是个好时机。
此刻容舒应该在大殿。
思忖片刻,姜斐缓步朝容舒的殿宇走去。
许是见过容舒对她格外贴心的模样,守卫没有阻拦便放姜斐进去了。
姜斐一眼便看见正放在白玉石桌上的水镜,她缓缓走上前去,拿过水镜,镜面摇晃了下,浮现出照镜子的人心中所想知道的答案。
果然如她所料想的一般。
姜斐笑了笑,转身朝前方的大殿走去。
……
大殿。
容舒看着去而复返的云诀,脸色微沉:“云诀仙尊有事?”
云诀望着他,目光低垂,本至清的仙气有些紊乱:“姜斐呢?”
容舒目光陡然阴鸷,身后的马尾被震得飞扬:“仙尊如今既已修成仙人之身,又是无念山的主人,无情无欲无求,往后,还请仙尊谨遵礼法,休要再踏入我千金楼半步,否则,便是仙,我千金楼也要杀一个。”
云诀望向他,本悲悯的双眼罕有的夹杂了丝愠怒:“你是她什么人?”
容舒怒极反笑:“你又是什么人?不过是个将她抛弃在喜宴上的懦夫罢了。”
“而我,会迎娶斐斐。仙尊若有诚心,到时可来喝杯喜酒……”
他的话并未说完,云诀手中一团金光陡然朝他袭来。
容舒忙飞身躲避开来,看着云诀微微泛红的眸,突然嗤笑一声:“仙尊又在耍的哪门子疯?”
云诀紧盯着他:“你真以为我不知你做了什么?”
容舒神色微紧。
“容舒,你留下姜斐,究竟是因为她,还是她的灵体?”
“当初在人界,那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容予是谁?”
“还有……喂姜斐服下忘情丹,只为了让她听命于你、依赖于你的人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