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姐弟。
晋明灏指着远处黄澄澄的银杏林,“姐,弟弟带你出来散心?,你总低着头做什么??”
晋明曦勉强抬了下?头,只持续不到一会儿,心?思又不在景色上了。
陆卓听见两?人的对话后,找准位置,翻过墙头,一跃而下?。
眼前突然窜出来一个人,吓了姐弟两?人一跳,晋明灏没看清来人,挡在晋明曦前面,对着对面的人,上去就是一拳。
陆卓没躲开,拳头打在他的唇角,隐隐作痛。
他皱紧眉,忍了又忍,才没有还手。
晋明灏打完之后,在晋明曦的提醒下?,惊然发觉这人是陆旌的弟弟,陆卓。
他汕汕后退两?步,这次是自己主动打过去的,要么?回挨一拳,要么?此?事闹大后,他被严惩责罚。
但?眼前的陆小公子除了看他的目光有些许嫌弃之外?,并无其他异象。
“你来做什么??”晋明灏朝他低吼。
陆卓眼神微眯,昨晚那场梦,早上醒后,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他从没有想过,未来有一天?,眼前这个斗鸡走?马的纨绔郡王,会登基成皇。
还是他哥扶持的。
他视线从晋明灏移到晋明曦身上,冷声道:“来奉劝郡主一句,以后少跟顾承安往来,轻则,终身不幸,重则,会命丧黄泉。”
晋明曦错愕的看他一眼,没说话。
陆卓此?番过来,只为图个安心?,至于对方信不信,与他无关。
他说完话后,转身就走?,却被晋明灏拦住,晋明灏狐疑地瞅了瞅对方刚才被他打过一拳的嘴角,见那里开始泛红。
他可?不想担上打陆旌弟弟的罪名,便道:“刚才那一拳,是我的不是,为给小公子赔罪,特意请你去吃酒。”
两?人。
晋明灏怕得罪现在的陆小公子。
陆卓顾忌着未来的帝王,怕自己给陆家招致祸端。
他们沉默且诡异地一并向门外?走?。
走?到银杏秋台门口,见刚驶来的香车上下?来一位摇曳生姿的少女,蒙着面纱往里面走?,她的侍女在身后喜笑?颜开,“郡主,听说今日顾二公子在此?处同?友人吃茶下?棋,我们躲到暗处,窥一窥他的真颜。”
霍蓁蓁犹豫着嗯了声。
同?她擦肩而过的陆卓和晋明灏同?时看了眼马车上的名号。
平西王。
长阳郡主。
陆卓面色一沉,顾家的子女,缺什么?也不缺桃花。
希望顾宜宁能识趣点?,眼里只有他哥一个人,其余男子,最好?不要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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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明曦看了眼两?个人的背影,回过头继续在湖边慢步,秋日的天?气是极其清爽的,她坐在水边的温石上,从怀中掏出一枚扳指。
这个尺寸,是男人的用物。
每日被精心?养护反复擦拭的扳指放在手掌上,她娇艳的脸上却无一丝欢喜之色。
这枚扳指,是顾承安曾经赠予她的。
那时她还在冷宫,身边没有下?人,以一人之力照顾幼小的弟弟,以及年迈的贴身嬷嬷。
冷宫的冬天?最难捱,光是炭火,都来之不易,需要用铜板去换,而且内务府的人踩低捧高,给她的,都是一些劣质品。
劣质品也就罢了。
走?在路上,还要冒着被别?人抢去的风险。
她一个先帝的废公主,无人愿帮,无人肯帮,其他宫宫女随便推搡两?下?,就摔倒在地,而后无力地看着她们把炭火踢开、碾碎。
那些欢声娇语,格外?刺耳。
她无法对抗一群人,只能待她们走?后,去捡起尚且能用的碎块,再用手搓起地上的碳渣。
顾承安去东宫的路上,见到这副场景,身上并无铜银,将手指上剔透温润的白玉扳指递了过来。
晋明曦傻傻看着他,掌心?微握,把自己满是炭黑的手背到身后,在衣服上抹了抹,才低着头去接。
她没有把白玉扳指拿去换炭火,而是在严寒之下?,用冷水洗衣,来挣铜板,洗衣服的水冰凉刺骨,每次都洗到手没了知觉,才肯停下?。
时间久了,手背上皮肤皲裂,丑陋不堪,手心?也净是裂痕,连针线也拿不起来。
再次偶然见到顾承安后,地上的炭火也不肯捡了,匆忙逃走?,生怕他被自己那双手吓到。
然而之后的日子却过得没以前一样?紧巴,或许是他打了招呼,内务府那边不敢再做苛扣的手段。
这个男人目睹过她最狼狈的一面,所以在他面前,她从来都无法坦荡光明地看他,面对顾承安,永远都是一副仰望着的的姿态。
晋明曦看着自己现在被护养好?的十指青葱,略一失神,膝盖上放着的白玉扳指落入了未央湖中。
激起一朵水花后,再也不见踪影,不知沉到了哪去。
她伸手捉了个空,心?脏一阵扭痛。
相府向平西王府下?了聘礼,晋明曦心?中十分清楚,两?人再无可?能,对顾承安……自然也失了奢念,但?多年的感情,岂是一朝一夕就能放下?的。
总得给她一个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