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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一定现在就要去,我再拖一拖就是。”薄春山道。
其实别说顾玉汝,他也不愿意回应天。
一来是第一次去应天,虽然得到的好处不少,但也让他见识到不少朝廷和官场上的龃龉,以及这些所附加的各种规矩和条条框框,他最是不耐烦这个,也最讨厌被人管束约束。
再来,他心知肚明自己在风口浪尖上,一个康平帝的心腹,一品的封疆大吏,之前是他一直躲着广东,若是回了应天,他几乎不用想就知道那些老东西会怎么把他生吞活剥。
当然,肯定也没这么夸张,以薄春山今时今日地位,还不至于只挨打不还手,他就是不耐烦这些,不想去搀和那些事。
说白了,顾玉汝想要自由,他何尝不也是。
也许,他本身就不适合当什么官。
……
夫妻二人一时也没商量出什么结果,而家门俨然就在眼前。
顾玉汝把买回来的果子递给丫鬟,自然问起怎么没看见八斤。
一提起姑娘,丫鬟就开始支支吾吾说不好话了。
八斤如今也十二岁了,换做别的人家,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也该说亲了,先说好亲事定下,这期间就要花费不少时间,待到及笄后,就可以安排出嫁的事。
可很显然八斤跟寻常姑娘不一样,她还有个不寻常的爹。
以前在纂风镇时也就罢,那时候还小,她再祸害也只能在纂风镇里祸害,后来六横岛建市开交易所,顾玉汝不得不迁去六横岛,两个孩子自然要带上,自此就开启了八斤一发不可收拾之路。
反正就在顾玉汝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八斤已经开始出海玩海盗船了,她怀疑是薄春山没当成回事把女儿带出去开了眼界,不过薄春山并不承认。
总之自那以后八斤是打开了新世界,反正有一众人宠着护着,当时溟帮是刀六管着的,她亲爹是那片海域最大的那个,真是可着劲儿撒欢。
于是等顾玉汝终于忙闲下来,突然发现女儿成了个野丫头。
八斤也一直是个野丫头,让她读书不爱,反而喜欢舞刀弄剑,薄春山也就惯着她,还专门给她从军中找了个师傅教她这些。别看八斤现在还小,但两三个大汉还真不是她对手。
总之,八斤就在大家闺秀的反路上越跑越远,顾玉汝每次都头疼不已,可你说要她动真格去管束八斤,她也舍不得。
“姑娘是不是不在家?”
“姑娘去找铁爷了。”丫鬟支支吾吾道。
“去玉春行了?我怎么没看见人,”顾玉汝皱起眉,“那少爷呢?”
一提起少爷,丫鬟就没那么紧张了,明显松了口气。
“少爷在呢,少爷在屋里读书。”
少爷就是水生了,也是让薄家上上下下最安心放心的孩子,他从小就性格慢,用顾玉汝的说法,这是孩子沉稳。反正就是沉稳得不像话,八斤的跳脱更加衬托弟弟的静。
水生从小就喜欢与静有关的事物,例如读书下棋画画之类,而且他从小就展露出极为聪慧的天资,请来先生教他,就没有一个对他是不夸赞的,反正真是让顾玉汝一点心都不用操。
当然也不是不操心,有时候她也担心孩子静过头了会不会不好,总之天下父母心,哪有父母是不操心的呢?
……
顾玉汝让丫鬟去把水生叫来。
她那儿子今年也不过才八岁,如果没人叫他,他能在房里读一天书,她就想叫他出来散一散。
借口自然是她刚买了新鲜果子叫他来吃。
趁着丫鬟去请人的空档,她让下人把她买的那个大凤梨给削皮切块,拿盐水浸泡上,只等着人来了就能吃。
“你说八斤去找薄镇做什么?”
这时,丫鬟刚把泡了水的凤梨端上来,黄嫩可口的凤梨肉被镇在冰凉的井水里,散发出淡淡甜香,这味道很诱人,但又不显得甜腻过头。
薄春山招手让丫鬟过去,用叉子从里面挑起一块,一边道:“能做什么,估计想让薄镇带她去哪儿玩?”
“她该不会是还打着想让薄镇带她去文莱的主意?”
……
玉春行与其说是个商行,其实更像是一个交易所。
建筑外表还是大晋的样式,但内里却截然不同,有些像那些夷人的建筑,但又不全然是,算是两种风格混杂而来。
整个建筑像一个回字形,由四栋两层楼组成,看似楼有只有两层,但这两层却建得比普通的二层楼要高大宽阔许多,因此从外表看去格外气势磅礴。
此时位于这座建筑的东南角,二楼的一个房间里。
这间房极为宽敞开阔,所有家具摆设甚至地板都是清一水的红木,只红木颜色明暗有些许不同,给人感觉十分庄重雅致。
屋子的左侧摆了几张桌椅和配套的花几,似乎是用来待客的,而右侧临墙则摆了许多书橱,书橱前是一张偌大的黑色的书案。
屋里的摆设极为简单,不过一角的西洋大座钟和书案上一个木制帆船的模型,倒是给整个屋子增添了几分属于异域的色彩。
“铁娃哥,你到底答不答应?”
书案后,坐着一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