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那日她被孙氏指桑骂槐一通,可能心里记恨上了,扭头就跑出去找人说是非,说孙氏坏话,说顾家如何如何。
明里说,暗里说,见人就说。
这事不就传到了孙氏耳里?
本来孙氏就恼恨在心,也是巧了,今早去买菜,两人正好在早市上碰见了,孙氏看中了一块肉,胡大娘也看中说要。
两人就因为这一块肉吵起来,从早市吵到西井巷南头,彻底在人面前大撕了一场。
当时顾玉汝不在,等后来她才知道,整件事以孙氏要拉胡大娘去见官,胡大娘儿子出来道歉,又骂了他娘一顿为告终。
孙氏也是气急了,不光要拉胡大娘去见官,还当众放了狠话。
说以后要是再让她听见有人说她女儿是非,谁说的拉谁去见官,还说亲事是顾家退了齐家,不是齐家退了顾家,不信的只管上齐家门去问。
至于这些话有没有人信,那就只有天知道,毕竟人们从来只相信自己相信的,从不愿去听别人解释。
孙氏估计也知道这个理,回来还大哭了一场。
哭完,发狠要给顾玉汝说亲。
等顾玉汝知道时,孙氏已经去联系媒婆了。
.
当下普通人家说亲事,有的是私下自己就有主意,或者是看中什么人,然后托了媒婆去说。
还有一种就是,我家有女/有郎初长成,人才出众,择适合的婚配。
他们一般都会找几个媒婆来喝茶,告知媒婆这件事,一般媒婆手里都不会只捏着几个合适人选,而是对大半个城的适婚良配都了然在心。如此一来,有合适的选合适的,没有合适的这消息也等于是放了出去,自会有下文。
孙氏打得就是这个主意,先把消息放出去再说。
顾玉汝知道后,心里那个无奈就别提了。
她两辈子都没经历过这种事,只要一想到有男儿家说亲,媒婆拿出一幅她的画像,让人斟看,又鼓着三寸不烂之舌夸她如何如何好,她就觉得又窘又羞。
连着多日都有媒婆上门,如此一来西井巷里的人自然都知道了,顾家在托媒婆给女儿说亲。
不光媒婆上门,这几天孙氏因为联系媒婆也往外头跑得勤。
这日,孙氏回来又没看见小女儿,便问顾玉汝:“你妹妹呢?”
“去接于成下学了。”
现在顾秀才不去浩然学馆,每次来往学馆和家中只剩了顾于成一个人,本来他都这么大了,完全可以自己上下学,偏偏顾玉芳这几天总拿着这当借口大张旗鼓要去接弟弟下学。
“这才什么时辰,她就去接于成下学?一个大姑娘家,怎么没事总是往外跑。”孙氏念叨着,进了厨房。
顾玉汝也没说什么,她其实知道顾玉芳想去干什么,只是她现在不想去管顾玉芳的事。
孙氏拿了菜出来摘,又叫女儿一起说话。
“这几天娘也四处看了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咱定波适婚的后生还真多。那曹媒婆跟娘提了好几个人,有一个家里也是城北的,如今也在读书,好像明年就要下场考秀才,他爹是做账房的,家里挺单纯。还有一个家里是在城西开铺子,如今在跟他爹学着做生意……”
顾玉汝一听这,头都是疼的。
她娘这几日,闲来没事就跟她说这些东西,估计也是这几天媒婆见多了,张口闭口都是这些。
“娘,我现在还不想嫁人。”
“不想嫁人你想做什么?你都十六了,翻过年十七,再拖下去就成老姑娘了。”
顾玉汝耐着性子:“这刚退亲就说亲,不觉得有些急?”
“你是——还想着永宁?”孙氏有些迟疑道。
“娘,我想齐永宁干什么,不是早就说了,跟他不成了,闹成这样,怎么可能还能成!”
“那你就应该尽快说门亲事,也好让那些人知道,你并非除了齐家不可,除了永宁外,你还能找到更好的婚配人选。再说,现在也没让你成亲,这不要慢慢挑吗?”
好吧,顾玉汝懂了,她娘还是受到刺激了。
说是不理那些人,可怎么可能做到无动于衷,那些人的话多多少少还是让她娘听进去了,她这几天折腾着找媒婆,折腾着给她说亲,其实说白了就是想证明给人看——我女儿不是没人要,我家想找比齐家更好的亲事,也不是找不到。
顾玉汝清楚她现在说什么,她娘估计也听不进,不如等这阵过了再说。
遂,她也不再说什么了,默默地听着孙氏给她罗列那些适婚良配。
听着,听着,她心里也不禁泛起涟漪。
其实自打脑子里多了那个记忆以后,她还真没想过要嫁人的事,和齐永宁退亲是趁势而为,之后……
之后呢?
说实话,顾玉汝还没想过。
她只想过几天安稳清净的日子,因为她知道很快清净日子可能就没了,就算要成亲,也是该在那件事过去后,不然什么都像镜花水月,一击就破。
可现在很显然计划不如变化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