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份何等的信任,竟让此人做到如斯地步?
如果说薄春山是个莽夫,可莽夫会成为镇海王?也许一个莽夫确实能因为或是勇武,或是一时运气发达,但绝对走不到前世镇海王的位置,还能和多智近妖的齐永宁斗那么些年?
所以说,这就是喜欢?
可以甘愿付出性命,可以不问是非、不顾一切?
“这事就交给我了,你记住我说的话,你做梦的事不要跟任何人再说起了。”临走前,薄春山又说了一遍。
留下顾玉汝站在那,看着他的背影良久。
.
董家,鸿院。
董春娥带着丫鬟喜儿来了。
到了门前,喜儿率先往里张望了下,从里面走出来个小厮模样的人,一见她就连忙做了个指点,董春娥便知道这是齐永宁还在。
她不由地挺直了脊背,放软了眉眼,整个人变得柔和起来。她身旁的喜儿也不禁将手里的提篮往上提了提,主仆二人这才走了进去。
还没走进书房,就听到里头有人在说话。
其中一个生得浓眉大眼,约莫有十七八岁,正是董春娥的弟弟,董家的大少爷董睿。
另一个则是齐永宁。
“永宁,要不你就跟我娘说说,别逼我读书了,我实在被关得快发疯。”
齐永宁淡淡一笑:“姨妈打定了主意,我可说服不了。既然姨妈对你寄以厚望,你又不是不会读书,不管怎样,先拿个功名回来,也免得她总是逼你。”
“你以为我是你,十三就考中秀才?咱俩小时候也在一块读过书,我读书怎样你心里也清楚,我就不是干这个的人,要能考中早就考中了,你说我们董家历代经商,我考个功名回来做甚?”
就是因为历代经商,才要考个功名回来,这样才能显得与众不同。
齐永宁多少也知道些董家的事,董睿虽是董家大少爷,但他下面还有个姨娘出的二少爷。
这位二少爷只比董睿小一岁,却早早就显露出在经商方面的天赋,不像董睿,除了吃喝玩乐,其他的都是半瓶子水晃荡。
所以齐永宁其实是能理解姨妈的想法,只可惜董睿理解不了。
“姨妈这次既然下了狠心,你就老老实实多用用功,别总想那些有没有的,如果这次能拿个功名回来,姨妈说不定会放了你。”
齐永宁站了起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好好读书。”
“永宁!”董睿如丧考批,趴在书案上哀嚎,不知道的还以为怎么了。
“永宁怎么要走了?我刚给董睿炖了些莲子银耳羹,不如留下来一起用?”喜鹊登枝头落地花罩前,董春娥诧异道。
说着,她示意喜儿将食盒放下,亲手去打开,又拿出两个小碗,从汤盅里舀汤。
“不用了,谢谢表姐,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董春娥舀汤的动作僵在半空中,而那道青色的人影已经走了。
“噗。”
有人喷笑了一声,是董睿。
他走了过来,端起案上的莲子银耳羹就吃,边吃边道:“今天我可是托了永宁的福,竟然还有莲子羹吃。”
他吃得啪嗒啪嗒,极为香甜。
董春娥的脸慢慢扭曲起来,狠狠地将手里的碗搁在案几上。
“董睿!”
“叫我做甚?”
“你一天不气我,一天不能过是不是?”
董睿也放下了碗,闲闲道:“莫生气,莫生气,永宁可不喜欢大吼大叫的女子。姐,你瞧瞧你,衣裳换了,发饰取了,脸上的胭脂都擦了,就不能再忍一忍,最起码装温柔要装全套?”
“董睿!”
喜儿吓得赶紧退了出去。
“我知道我叫董睿,你不用总是叫我名字。”董睿靠在那儿,掏了掏耳朵,“好了,你也别说我总气你,要不是你在娘跟前说,这次娘至于把我关起来,非逼着要我考个功名回来?”
说到最后,他也怨气丛生。
“什么叫我在娘跟前说?我是为了谁好?你个没心没肺的,一天到晚只知道吃喝玩乐,就没想到在爹面前显显眼?你瞧瞧董莒,人家怎么知道在爹面前讨好?论起经商你不如人家,若再不考个功名回来,以后这董家都成别人的了!”
董莒正是那位庶出的二少爷。
“我是董家嫡长子,你总是让我跟个庶出比做什么?”董睿皱眉,不耐道,“行了,你别总是因为永宁不理你,就往我身上使劲儿,我就算真考个功名回来,也跟永宁比不了。姐,你岁数也不小了,永宁明摆着对你没那个意思,我听说他也快定亲了,你何必俏媚眼做给瞎子看?”
本来之前不管董睿说什么,董春娥也只是生气,可在听到说齐永宁快定亲后,她的脸整个都黑了。
董睿瞅了瞅他姐清汤寡水的脸,哪还能见着平时的张扬和明媚,心里头也有些不是滋味,不禁放软了声音,劝道:“姐,强扭的瓜不甜,要能成早就成了,现在永宁都快定亲了,你就死心吧。”
死心?
董春娥握紧了手,她可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死心。
“你少管我,管管你自己,别成天总是故意气我。至于永宁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