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轻轻瞪了眼。终于娶到了心上人,他高兴得整个人都发光。耿宁舒欣慰不已,这样才叫结婚嘛。
敬完茶,两人坐到一边,安安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扯着弘昼的衣角问,“四哥,什么叫成亲呀?”
几位大人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身后传来个小姑娘脆生生的声音,“这你都不懂,真笨,成亲就是以后可以合法亲嘴了。”
“满满!”四爷和弘昼齐声叫起来,富察氏脸上顿时红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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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完这桩大事,四爷又准备回圆明园了,这天翊坤宫里接到了吉香的传话,“我们主儿说想见贵妃娘娘一面。”
耿宁舒有些意外,打从自请废后那时候起,皇后就不再去圆明园了,在宫中深居简出,一年到头也见不上几次,今儿怎么突然要见。
不过她还是过去了,皇后在偏厅等,斜靠在暖榻上喝着一碗参汤,背后塞了三四个软垫撑着,脸色蜡黄,看起来情况着实不好。她屈膝行了个礼,“皇后吉祥,不知传臣妾过来所为何事?”
皇后眯起眼来,好将她看得更加清楚。一身樱桃色的宫装,绣着如意纹,衬得她面色红润,娇艳无比。发髻上首饰不多,稍稍簪了几朵碧玺珠花,只有那支绿尾孔雀衔了流苏垂珠的步摇华丽些。
她不由感叹,“都是做婆母的人了,还是这样年轻动人,不像我,已经成老妪了。”
耿宁舒摸不出她的意思,“娘娘谬赞了。”
“坐吧,”皇后又吩咐其他人,“本宫与贵妃有话要说,你们都退下。”
小高子没动,看了眼耿宁舒,见她点了头才躬身退下。
皇后将碗里的参须嚼着吃下去,幽幽开口,“你进府那天,我记得下了很大的雨,你身上衣衫单薄湿了大半,跪在堂下微微发着抖,也不知是冷的还是怕的。”
那会还是原来的耿氏,耿宁舒回忆了一番,太久远已经记不清楚了,“许是都有。”
皇后轻轻笑了下,“你一定不知,当时我的心中也抖了一下。”
“发丝散乱神色惶恐,鞋上裙摆溅满了泥点子的女子,竟还能容色倾城到连身为女人的我也被勾住了目光。这样的女子要进后院,我怎能不慌?还好当时皇上厌恶太后插手,没正眼瞧你,否则你得宠的日子还要更早。”
耿宁舒讶然了片刻就明白过来,她这是觉得时日无多,最后找自己来说说话的,倾诉为主,自己不需要开口。
果然皇后喘了几口气,又继续往下说,“李氏磋磨你,我自然是晓得的,钮祜禄氏趁着时疫下手,背地里我也推波助澜过,可没想到你命真大,竟都熬过来了。”
耿宁舒垂了眼,自己是挺命大的,可原来的耿氏还是香消玉殒了。
“后来啊,你得了宠,我就想看主子爷什么时候腻了你,看看你那时候的下场,没想到看着你专宠,又见到你生子,还一跃成为贵妃,到现在我总算明白了,我是永远看不到了。”
皇后说着拍了拍自己的座位,“以后,这个位子就是你的了,最后的赢家是你。”
“我对后位没有兴趣,还是更想做贵妃。”耿宁舒直言。
皇后扯着唇笑了下,“我都要死了,你又何必再藏着掖着。”
耿宁舒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随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想过要做皇后,做皇后太累了,我不想。”她一直想的都只是早些退休而已。
皇后目光盯在她脸上定定看了几秒,忽然狂笑出声,“哈哈哈,我从前还总是骂李氏蠢笨,没想到我比她还要愚蠢,竟与一个无心此位的人抢了一辈子。”
她笑了几声就戛然而止,像是一口气喘不上来,耿宁舒看情况不对赶紧叫人,“太医呢?快叫来!”
到了这个时候,太医都是守在偏殿的,奔进来又是拍背又是按摩穴位,总算听到她把那口气吸进去了,慢慢缓了过来。
别是想最后陷害自己一把吧?耿宁舒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起身请辞,“娘娘您还是好生歇息养好身子,臣妾先行告退。”
皇后喘了几口粗气,拿了两片参塞进嘴里含着,费力地叫起来,“如果我的弘晖还在,这太子之位也轮不到你的儿子来坐!”
耿宁舒知道她的执念就是儿子,也没跟她较劲,而是宽慰道:“大阿哥会被追封为亲王的。”历史上就是这样。
她说完就转身出去了,隐隐听到身后飘来一句极轻的“谢谢”,她身形微顿,可也没有再停留。虽然皇后今日与自己坦诚谈话,从前受过的伤害还是没办法原谅的。
出了景仁宫的门,她看着阴郁的天空轻轻叹了口气,这宫里的女人,有的为了家族而活,有的为了儿子而拼命算计,没有一个是真正快活的。
见过他们,皇后的心结全都释然了,在一个晴朗的下午,嘴角微微含笑离开了。
“弘晖……”最后,她嘴里喃喃着的,还是那个思念了几十年的孩子,“我的儿,额娘终于可以,来见你了……”
皇后薨逝是件大事,四爷回宫来很体面地办了,丧仪丧制都照着先帝爷时候的例子。
耿宁舒领着众嫔妃烧纸祭奠,好在软垫都很厚实,也不用整天跪着,还有核桃白果每日给她泡脚按摩,整体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