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发生的事,她已经不会再那么天真了。
三姨太是林庆石最宠的姨太太,还是林庆石一双儿女的生母。可刚刚林庆石说逼死就逼死,连半点夫妻感情、半分顾念三姨太一双儿女的样子都没有。
林庆石的形象与剧情里那位自私的林父终于重叠。
“有些话既然林先生不想说,那就让他说。”
敞开的房间大门外,陆简去而复返。男人身后的下属手中抓着一个人。那人新潮的白衬衫和背带裤上全是尘土,头发乱得像鸡窝。被抬起的脸颊上全是划痕和血迹。
最重要的是,这张脸还是个熟人。
“徐医生?”被陆简押来的人居然是林公馆用了多年的家庭医生,徐医生徐宽达。
*
“太太病重,当时请了许多名医来看。又曾在郦城最大的医院住了几个月,但一直不见好转。所以在我的建议下,太太被接回家中静养。”
徐宽达徐医生也是龙城人,甚至在林之筱之前的调查中,徐宽达与林家还有某种“一表三千里”、远到已经不知道双方究竟有没有血缘关系的远亲关系。
“医院里虽然设备齐全,但其实病人在医院里居住,不如回家中静养更适合恢复……”青一块紫一块的脸能看出徐宽达在来之前已经被教训过了。只是就如同每一个被抓住的犯人一般,站在堂上面对苦主的徐宽达下意识还是想要辩解。但在眼神接触到一个站在身边的大.兵之后,徐医生就好像被掐住喉咙的母鸡,不敢再拖延了。
“我,呃。太太在回家中静养的头半个月,其实身体状态有在好转。”老实得低下头,徐医生脸上闪过羞愧与后悔。“但后来,后来有一天我发现太太喝剩下的参汤味道闻着不太对,我就追出去问收拾东西的小丫鬟,然后……”
“然后什么?”
陆简已经在桌边坐下。与之相对的是再也坐不住,双手背后、背对众人而战的林庆石。徐宽达吞吞吐吐,陆简却没什么耐心。
“然后我遇见了林家二姨太,她往我手里塞了一叠钞票,说她一时糊涂把好参偷出去卖了。让我就当作没看到此事。我当时马上要娶妻,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所以我就……”眼睛一闭,徐宽达把自己当年的勾当说了出来。
“那之后呢?”三姨太换药材不止一两次,徐宽达作为家中的家庭医生,不可能从那次之后再没撞见过?
至于二姨太牵扯其中,林之筱只能说意料之中。
“之后……之后我尽量避开太太喝药的时间去做检查。二姨太也不傻,她也知道背着我。”而拿人手短,徐宽达就算再撞见,也不能喊破。
“再然后呢?”林之筱看着面前“兢兢业业”在林家工作了多年的徐医生,面无表情。
“再然后,我发现太太的身体越养越差。但是当时老爷外出公干几个月没有回来,大少爷也不在家,三小姐又很小。所以这件事我只能咽下不提,只是对林家当时的管家,委婉得提醒过一句煎药要用心。但是……”
徐宽达踌躇一下,用眼神偷眼看了林庆石的背影一眼。
“但是当时林家那位大管家笑眯眯谢谢我的提醒,转手就又塞了一个红包给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林禹兄妹已经听懂了。但他们要徐医生把话说出来。
徐宽达眼神躲闪。“林家的大管家当时这样做法,我以为让林太太不治而亡是、是……的意思。”
“胡言乱语!”转回头,林庆石狠狠一个茶杯掷过来,正打中徐宽达的脑门儿。“我外出公干没回家,也是在外面找名医!我求了许多同僚上级,才终于找到一个据说能治好痨病的外国医生!那医生手里有特效药!特效药!我给了他五千块银元做定金,他才答应跟我回郦城治病!”
双目赤红,林庆石样子狰狞,似乎下一秒就要扑过去狠狠从徐宽达身上撕下一块肉来。“可我才带着医生走到半路上,就、就……”
站立不稳,林庆石差点一头栽倒。随着陆简而来的韩礼上前扶住了对方。
“我不知道那是大管家他们自作主张啊老爷!”“噗通”一声,徐宽达双膝跪下。“我当时真的以为让太太病逝是您的意思……我不该贪图那点钱财啊。”说完哭着,徐宽达朝坐在椅子里的兄妹俩磕头。“少爷、小姐,我徐某人贪图钱财,以至令慈不治而亡。徐宽达枉为医者,此事无可辩白。只是那件事之后,我徐某人再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家中少爷小姐有任何病情,我都尽心救治、绝无拖延。”
“我大哥一直在国外,用不上徐医生您。我一向身体健康很少生病,也几乎没用上过徐医生。所以徐医生这话是想告诉我们,您在放任歹人害死我母亲之后,一直尽心尽力照料我们兄妹的杀母仇人吗?”
别看徐宽达哭得声泪俱下,但林之筱不会天真到相信对方此时下跪道歉是真的出于愧疚。徐宽达此刻后悔,不过是因为事发、被陆简抓住了而已。
随着林之筱话音落下,徐宽达跪在地上的身体都是一僵。
“咳……”坐在椅子里的陆简用手摸摸下巴,嘴角不自觉弯起弧度。
“你还知道些什么,都说出来。”没耐心看着徐宽达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