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泽这句话一说出口,许留和宁修都愣住了,相互看了一眼。
宁修眼睛很大,刚吃过小番茄的嘴唇红艳而水润,眼神干净又坦然。
许留看不得宁修好,也看不得宁修不好。顿时皱着眉头说:“我不吃。”
顾承泽说:“许留要玩牌,多费脑子啊。你给他喂一口,补充脑力,省得迷迷瞪瞪的,输钱。”
众人都看得出来,顾承泽对许留发难,宁修只是一个工具,比果盘里的小番茄好不了多少。
宁修插了一块苹果,还没抬起手呢,许留就愤愤地站了起来,说:“不玩了!”
剩下其他人对着一叠牌。
“这局怎么办?流了?可惜了我刚拿到的好牌。”
他们玩德州扑克,刚发过一轮牌,许留还没决定要不要跟注。
顾承泽说:“宁修玩。”
宁修抽了一张卫生纸,慢条斯理地擦手指,说:“这样不好吧……”
顾承泽掀了掀眼皮,说:“赢了是你的,输了算他的。他都不怕,你替他操心什么?”
宁修坐在许留的位置上,看也不看牌,说:“加注。”
这一局,顾承泽牌不怎么样,早早地就弃掉了。先前那个说“拿到好牌”的牌友一脸便秘,几次暗示自己牌好,宁修也不管不顾,一直跟到了最后。
牌翻出来,那人虚张声势,宁修稍大一点儿,险胜,把那人的赌注都收到了面前。
宁修无害地笑,说:“是这么玩的吗?我不太会诶。”
“……再来!”
接下来好几把,宁修都稀里糊涂地小赢一些。
顾承泽张嘴接过一颗荔枝,抬眼看了宁修一眼,宁修对他笑了笑,下一局,宁修手里所有的砝码都输给顾承泽了。
“不是吧,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有人盯着宁修问。
宁修说:“我也不想输的呀。顾先生说了,赢了的钱是我的。”
那人狐疑地看着宁修看了好一会儿,想不出宁修德州扑克玩得这么厉害的原因,也想不出宁修非要把钱输给金主的原因——这筹码对于顾承泽来说只是毛毛雨罢了,于是只能作罢。
倒是顾承泽,一手把宁修揽进怀里,然后说:“这次赢的钱都给你。”
宁修说:“我真没有故意输给您——”
顾承泽说:“我高兴给。”
宁修便开开心心地笑了,说:“谢谢顾先生。”
晚上有个化妆舞会,所有人戴上面具,在甲板上跳舞。
顾承泽给宁修选了套衣服,精致而保守,裹住了大部分裸露的肌肤。
顾承泽自己则是没换衣服——这化妆舞会纯粹是为了找乐子,玩情趣。他是高高在上的猎人,光凭气场就能鹤立鸡群,无所谓伪装。
宁修戴了一片紫色的面具,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顾承泽还是第一次这样认真地看宁修的眼睛,看完之后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跟那个人太像了。
找替身这事儿,就跟恐怖谷效应一样。标准自然是越像越好,可像到了某一个程度,便只会让人心生恐惧。
宁修对顾承泽的一言一行都敏感,问:“顾先生,怎么了?”
顾承泽摇摇头,说:“没什么。”
他站在二楼俯视,看宁修如一尾鱼一般滑入了人群。
一楼甲板上,所有人都戴着面具,与其他人攀谈。宁修仍旧是拿了小果盘,找了个角落,慢悠悠地吃。
宁修没穿鞋,两条纤细的大长腿搭在一块儿,一只脚那样翘着,趾头小巧可爱,顾承泽几乎瞬间就联想到对方情到深处时绷紧脚背的样子。
宁修坐在下面,却不知道顾承泽在看自己。
周围充斥着漫不经心的玩笑话,在这种场合勾搭别人带来的人,也是一种玩法和情趣。宁修对除了顾承泽以外的人不感兴趣,他一边哼歌,一边微微摇晃着身子打拍子,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一个女人走到宁修旁边,说:“要跳一支舞吗?”
宁修透过面具看她,静静地说:“不用了,谢谢。”
那个女人还没放弃,说:“先生一直坐在这里,是心情不好,还是一个中意的都没有?如果是前者,我可以让你很快乐,如果是后者,不如考虑一下我?”
女人语调暧昧,动作也相当大胆,就快要靠到宁修身上去了。
宁修不动声色地撤开一些,说:“都不是。是没有人中意我。”
女人意味深长地“啊……”了一声。看宁修的气质,她还以为是猎人,却没有想到跟她自己一样是猎物。
就在这时候,旁边传来了许留的声音。
“这是顾承泽的玩具,你也敢碰?”
女人听到顾承泽的名字,更是吓了一跳,干脆说了声抱歉,跑到旁边去了。
宁修转头看到许留,说:“谢谢许先生。下午我把许先生的砝码输光了,抱歉。”
许留的目光才宁修的小腿上滑过,然后不自然地转向一边,恶狠狠地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顾承泽把你输给他的钱都赏给你了!你明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为了一点钱这样勾心斗角……”
宁修却打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