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俭以为车夫是在催罗棠笙回家,所以他微垂下眼睑,快语道,“你我之事还要细细商量为好,婚……婚嫁大事,非你我能决定……”
话还没说完,罗棠笙就心疼极了,不顾谢行俭话只说到一半,皱着小脸道,“细细商量?要商量到何时?你是知道的,我爹在京城到处给我说亲……”
谢行俭叹了口气,严肃道,“决定就在于你爹——”
这回话又没让谢行俭一口气说完,只见几道黑影飞快的从马车后闪现,下一秒,一堵堵如墙一般高大威猛的大汉们将谢行俭和罗棠笙围圈起来。
壮汉们各个满脸横肉,凶横恶煞,谢行俭见此,胸中锣鼓直敲,震的他头皮发麻。
这些人……不会是打劫的吧?
罗棠笙倒不害怕,眼睛一亮,刚想跑过去,手腕被谢行俭一拽扯到身后。
“等会你找准机会就跑!”谢行俭侧着头冷静交代。
“不用……”罗棠笙纠正道。
“什么不用!”谢行俭急了,一脸铁青愤愤道,“你别仗着有功夫就乱来,他们人多势众。”
罗棠笙也急了,反抓住谢行俭,指着壮汉们,道,“他们都是我家里人,别担心!”
谢行俭呆愣,再次确认道,“他们真的是侯府的人?”
罗棠笙点点头,放开谢行俭的手,上前乖巧的喊人,谢行俭一听罗棠笙喊他们为叔,便猜测这些人应该跟随罗家多年的罗家将。
他连忙拱手问好,谁料他还没开口,身旁的两个壮汉二话不说就架起他往马车上塞。
谢行俭双手被压制的动弹不得,他拼命的挣扎也无济于事。
罗棠笙一把拦住三人的去路,大声的问道,“亦威叔,亦武叔,你们这是干什么?”
边说着边忿忿然的上手想将谢行俭救下来,被唤作亦威叔的壮汉左脸有块刀疤,见罗棠笙不顾男女授受不亲,上来就拉扯谢行俭。
罗亦威刀疤上的横肉抽了抽,冷眼呵斥道,“像什么样子!这里是大街上,大小姐为了侯府面子好歹端庄些!”
罗棠笙一听亦威叔生分的称呼她为大小姐,便知情况不妙,因而讪讪的收回手。
罗亦威还不解气,拽谢行俭胳膊的力气猛地加大,谢行俭深吸了一口气,吃痛的皱紧眉头。
“不堪重用!”罗亦威淡淡的憋出一句。
谢行俭面红过耳,合着你掐我,我还要咬着牙笑给你看对吧?
看在此人是武英侯府里出来的份上,谢行俭只好忍气吞声,不与罗亦威多计较。
“懦弱书生!”一旁的罗亦武见状讽刺道,“被掐了连手都不还,畏首畏脑,丢脸!”
嘿,谢行俭气的脑门喷火,他不发威,这两人真当他是病猫对吧?
谢行俭将上辈子看过的武侠里的大侠惩凶除恶的招式在脑子里调出,正准备好好的“教训教训”这两人时,只听罗亦威开口跟罗棠笙说起了话。
“大小姐天黑未归,侯爷派我们兄弟几个出来找,得侯爷命令,要将这小子押回去。”
一听这两人挟持他是罗老侯爷下的令,谢行俭心中紧绷的线嗖的一下折断。
什么武侠,什么惩凶除恶,通通不要了。
他要哄好老侯爷啊,老侯爷是罗棠笙的爹,他能不能和罗棠笙好,关键就在老侯爷能不能点头。
想通过,谢行俭狗腿子似的展颜而笑,忙催促着两人带他去侯府。
反正今天去侯府是躲不掉了,都被罗家人逮到他和罗棠笙在一起,他总归是该解释一番。
再者,他有些话想跟老侯爷单独谈谈。
亦威亦武兄弟两人傻眼,他们还没见过被押解了还如此配合的人。
不仅这两兄弟惊讶,罗棠笙都惊呆了。
谢行俭一挑眉,咋滴,他现在主动要去侯府,这两人还不乐意了。
两兄弟:“……”
*
再次来到武英侯府,同样的路况,谢行俭脚踩在上面,心境和那日来时截然不同。
罗家不愧是武将府门,到了夜晚,表面看似静悄悄的,实则三步一小岗,五步一大岗,隐于暗处的哨卫更是不比肉眼看到的少。
谢行俭心想,许是前几日曼姨娘的事引起了侯府重视。
甫一进院子,身边很快就来了小厮传话,吩咐说只让谢行俭一人进去。
罗棠笙素知她爹脾气暴躁,生怕谢行俭细胳膊细腿的,遭不住她爹一番捶揍。
“我跟你一块进去。”罗棠笙道,“有我在,我爹不会将你怎样。”
谢行俭瞥了一眼后头战战兢兢的小厮,心道老侯爷应该知道了他陪罗棠笙逛花灯的事,此时应该在生气吧。
这会子再看到他跟罗棠笙呆一块,他担心老侯爷一呕气,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担不起这个罪名。
所以,他决定他一人前往。
*
京城初春不比冬日暖几分,一入春,风刮起来干冷刺骨,谢行俭一路走来,入目的老侯爷所居院落比那时白日看到的还要萧瑟,冷风从各式的假山里钻来钻去,最终拍打在谢行俭身上,他忙哆嗦的裹紧外袍,跟着小厮往内走。
老侯爷的院子绿树很少,晚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