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那未蒙面的早夭二哥念念不忘,他前段日子为了斩断他爹对谢长忠的亲情,不得不将二哥早夭的真相说出来。
其实在他爹娘的心里,始终都给他二哥留有一席之地。
按照迷信的说法,他娘这时候怀孩子,很有可能是他二哥投胎回来了。
即便生产有风险,他娘依然会义无反顾的要生下老三。
“谢秀才,你呆女人堆里做甚,赶紧出来唠嗑唠嗑,大伙都是来看你呢!”有人撩开后院门帘,笑着高喊道。
“我离家多日,就不兴我陪陪我娘吗?”谢行俭笑得爽朗。
王氏一听,眼睛笑弯了腰,打趣道,“你赶紧去陪着他们吧,省着说我一个老太婆霸占着刚出炉的秀才公不放。”
来人嘿了一声,“得,倒是我们做了歹人,拦了秀才公和秀才娘说小话。”
说着故意假装甩自己耳光,“瞧我这张嘴,欠打!”
谢行俭笑着走过来,“您也别埋汰自个了,我这就跟您过去。”
他来县城一年多了,与隔壁左右的人都很熟,说话间亲昵儒雅,来人见谢行俭现在和以往的态度不变,连忙高兴的将谢行俭拽到铺子大厅。
大厅里坐满了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好在谢长义闲时编了很多竹椅,大家挤在一块七零八落的坐着。
今个高兴,谢行孝索性在外头挂了牌子言明今日歇业。
来谢家铺子看热闹的,多是想打听打听谢行俭有什么读书的好法子,他们都是县城人,家里存的钱够,有能力供孩子读书。
今年雁平县考上秀才的有十三人,其中大概有十人都是农家子,剩下的三个,一个是林大山,他有做教谕的爹,能考中是有先天条件的,无可厚非。
剩下的两个,排名很靠后,唯有谢行俭这类的农家子考的相当出色,尤其是谢行俭,还是院试案首。
如今有大好的接触机会在这,大家可不得拉着谢案首好好讨一点读书的方法。
谢行俭坐下后,家长们忙将身边的孩子推到谢行俭面前,小孩子被家长提前教过,都知道面前这位大哥哥是秀才老爷,读书厉害的呢。
一个个仰着萌哒哒的脑袋,睁着满满求知欲的大眼睛看着谢行俭。
谢行俭一想到他才摆脱开家里的小侄子,如今又要面对一堆孩子,顿感头大。
他突然忆起小的时候在韩夫子的私塾里,他教导赵广慎和叶礼承背诵文章的那些黑暗岁月。
小孩子别看着他们乖乖巧巧的,其实私底下皮的很。
谢行俭低头望着面前数十个小萝卜头,竟无语凝噎,随后不得不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他爹。
可这一看,可把他气笑了,只见他爹端了个小板凳坐他身边,撑着下巴学着小孩子的姿态仰视着他。
谢行俭:“……”
什么时候他爹这么好学了?
“秀才公可不能藏私啊,我是泸镇上的,听说秀才公今个回家,特意大老远赶过来的,就指望秀才公能提点我儿几句,不求多,就点拨下。诶,我家孩子一拿起书就犯困,可把我急坏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谢行俭默默叹了口气,本以为回家后他能舒坦几天,没想到会被抓来开起小课堂。
底下的娃们许是知道谢行俭的身份和家里人不同,今日像约好了似的,非常听话。
谢行俭本就不是个藏私的人,看在人家大老远上门请教的份上,他当然会毫无保留的将自己小时候的读书方法教授出来。
一讲就讲了一个多钟头,刚开始就孩子们听,说着说着,一旁看热闹的大人们也加入了行列。
谢行俭坐在柜台前侃侃而谈,整个铺子除了他的声音,底下的人悄然无声,都仰着脖子聚精会神的听他说。
谢行俭的小课堂完结后,王氏才掀开布帘走出来。
“这些人惯会折磨人,小宝才回来,就拉着他说这些做什么,指望着学会了小宝读书的法子,难不成他们也能考上秀才?”
王氏坐在桌前给男人们盛鸡汤,边盛边气呼呼的叫嚣。
许是怀孕的缘故,王氏最近的脾性时好时坏。
谢行俭心知这会子他不能多言,即便他也烦躁这群人来打扰他,但女人想发脾气的时候,你越解释,她就会生气的越厉害。
特别是怀了孕的女人。
谢行俭后来才知道,女人每个月其实都有这么几天。
谢长义倒觉得没什么,一把揽着王氏坐下,将面上的鸡汤碗往王氏跟前一推,笑道,“都是邻里间嘛,何况他们这一年来关照咱不少,让他们沾沾小宝秀才公的喜气又何妨?”
谢长义的话一起,谢行俭和谢行孝抬头对视一眼,紧接着装作聋子一样低头喝汤。
谢行俭边喝汤边在心里叹息,他爹要遭罪了!
果不其然,下一瞬王氏猛地一拍桌子,把三个男人都吓的一愣一愣的,尤其是谢长义。
王氏一甩平日的温顺,吊着嗓子冲谢长义吼,“当家的,你脑子被驴踢了吗,邻里?你也好意思说!铺子里坐满了人,连生意都不做了,你告诉我,哪家邻里人有这么多,怕是来了半条街的人吧。”
谢长义摸了摸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