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份月初县里有集会,谢长义和赵高头早早的从林水村出发赶去县里,怕来晚了挑不到好的牛种。
谢行俭的大哥谢行孝是昨天回到家的,一回到家就被王氏和杨氏拉到一旁,询问在河间郡的事。
谢行孝眼角眉梢带着疲倦,被两个女人一顿叨叨也不恼,还嬉皮笑脸的调侃,“娘,我好着呢,管我这支队伍的长吏是咱们郡出来的,见我是同乡,派给我的活比旁人都轻松许多,嘿嘿。”
说的,眼神往后面的杨氏和莲姐儿方向看去。
王氏不想当两小夫妻的电灯泡,遂红着眼摸着谢行孝的手感慨一句,“还好没伤着,瞧着瘦了许多,娘去给你做好吃的去。” 说完把空间留给小两口,拉着莲姐儿去厨房。
谢行孝涨红着脸大声的谢她娘,摸了把莲姐儿的头,之后带着杨氏进了房间。
小夫妻拥抱后又说了会话,谢行孝傻了眼,想不到在他出去的这半个月里,家里竟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小宝读书的事他倒没什么意外的,他小的时候爹也送过他去学堂,只是他看见密密麻麻的字,心里就发抖犯怵,厌恶的不行。
再加上那时他家还未分家,他爷为了大房子孙隐隐有让他从学堂退下来的意思。
他索性撂下书跑田里帮他爹忙。
如今分了家,他爹娘当家做主,送小宝读书比那时候送他读书要简单的多,只要有钱就行。
可是家里再有钱,能拿出银子买牛吗?
他这些天在郡城做事不是白做的,开了些眼界。
一头牛怎么也得20多两吧,他家拿的出来这么多银子吗?
杨氏及时站出来澄清:“不是全由家里出钱,是和赵家一起合买,咱家只需拿七吊半的银子就够了。”
“啊”谢行孝讶然,问了细节,方才笑道,“赵家敞亮。”
见他爹准备去县里,谢行孝健步如飞的跑过去央求他爹带他一起去,虽牛是和赵家合买的,但里头毕竟有他家的一份子,他作为长子去把把关也无妨。
买完牛,谢家的一桩大事算是完成,地里的庄稼还需要一个多月的成熟期,谢家人彻底闲了下来。
可私塾的谢行俭却不得闲,韩夫子每日教授的功课越来越重,五个蒙童中,除了仗着上辈子读书优势的谢行俭以及过目不忘的林邵白能跟上韩夫子的节奏,其他三个就显得惨烈无比。
两个半月后,经过谢行俭的刻苦努力,他终于完成了与韩夫子的约定,不仅完成了,还超前完成。
蒙童房里,谢行俭收拾好书箱的一应物品,在叶礼承、韩广慎惊呆与羡慕交织的目光下,和林邵白一同前往隔壁的甲班。
蒙童院的叶礼承和韩广慎两个小孩伤心的哭成一团,哭诉三兄弟以后不能一起愉快的上课玩耍,他俩背不出书也没人替他挡着夫子的责骂与惩罚,更没人私下催促他俩努力上进…
谢行俭默默的看着,两个小孩依依不舍的哭着稀里哗啦,他拉着两个小伙伴的手,哭笑不得:“我就在隔壁,你俩想找我随时都可以来啊。”
末了,加了句,“吃中饭还是照常三个人一起。”
叶礼承、赵广慎这才歇了声,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什么“去了甲班交了新朋友别忘了他俩”,“今天中午吃啥好”,“他俩会努力认字,争取早点考到甲班”之类的话。
谢行俭心里有些感动,但他不会为了照顾两个小伙伴而放慢自己的脚步。
谢家的家产不多,能出钱让他读书很不容易,他得珍惜。
韩夫子觉得他有投资的科举前途,那他就必须努力展现出他上辈子积攒的知识与储备能力,他唯有考出来才能报答知遇之恩。
甲班的同窗有五个,加上谢行俭和林邵白,一共才七个人。
五个人平均年龄在十三四岁,看到夫子领着谢行俭和林邵白进来,不由的好奇。
韩夫子三言两语说清缘由,五个半大的少年纷纷站起来友好的介绍自己。
五人都是附近村子的孩子,有两个今年参加了童生试,不过没过,因此回这继续学习。
甲班授课形式和蒙童班不同,读的书比三百千深奥的多,第一天韩夫子教授的是《论语》中的‘学而第一”篇。
《论语》字简义难,韩夫子先带着大家摇头晃脑的读几遍,读通了再细细的讲解释义。讲完后让谢行俭他们自行消化,隔一段时间后,韩夫子会待人到齐后依次进去背书。
谢行俭进了甲班仍旧需要临大字,每天二十个大字从不间断,就这样苦练了两个月,谢行俭的字终于能拿的出手了,至少一些笔画多的繁体字写在纸上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大的出奇。
八月十五中秋节的前后两天,韩夫子给私塾的学生放了假,这是惯例,就是所谓的秋收假,当然也有放学生与家人好好团聚的意思。
谢行俭今年拜了师,中秋节理应给夫子送节礼的。
一大早,谢长义赶着牛车和赵高头两人各自拎着两斤清酒,两盒镇上流行的糕点,以及两只歪着脖子的野鸡前去韩夫子家。
下了车,两家小孩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谢行俭问他爹,“爹,这野鸡咋是死的?”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