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工夫,赵凛觉得自己不似方才那般烦躁了。
“你不是我宫里的人。”赵凛头脑仍旧发胀,试着转移注意。
她说是,“奴婢未曾在殿下脸前行走过。”
她的声音,同那说不清道不明的香很相似,轻缓而沉定,让人莫名心安。
可赵凛却从她的语气里听出旁的意思。
“你不想为我侍寝?说实话。”
他在猜她会说是或者不是,她沉默了一会。
“奴婢不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赵凛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
她又沉默了一会。
“大概没想到吧,可事情既然落到了头上,想
不想似乎也不重要,终归是天意。”
赵凛没听过这般说法,抬眼看了她一眼。
室内昏暗,他只瞧见那如羽般的睫毛轻扇,缓缓垂下,似要掩下心思。
赵凛从冰鉴中拿出一块冰握在手中,好歹让他灵台有片刻的清明。
“天意?那人在天意中当如何?”
这一次她没有沉默,“回殿下,当尽人事,听天命。”
她声音有些悠远,又似乎夹杂了几分沧桑,他一时分不清她的年纪。
她静默地跪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赵凛只觉她同那些宫人都不太一样,似乎并未在这深宫中滋长了欲望,或者平添了怨恨。
她很平静,稍稍有些情绪,也不过是不知前途的惘然。
手里的冰迅速融化着,冰水滴答作响。
赵凛又拿了一块放在手心里,问她,“如今这般,你如何尽人事?”
她再一次沉默,过了几息,“奴婢可以为殿下说些旁的,分散下难耐。”
她说了一个民间志怪的故事。
“相传有草木之精灵,转世为人,意外托身杀手女子身上,她为了脱身杀手组织,潜入一位将军府上,成了替嫁新娘,以便刺探军情。却不想这将军待她如珍似宝,女子亦动了情,可她却怕杀手帮派追杀,只好逃离那将军,远走江湖......”
赵凛手心的热不停融化着冰块。
他起初听着还有几分不耐,火气在体内横冲直撞,脑中轰轰作响。
可她像一个跋山涉水走来的人,声音如清泉叮咚作响,缓慢地讲述不属于她、又都属于她的故事。
渐渐地,赵凛竟听了进去。
月光照进窗棂,洒在青砖之上。
赵凛看到她背着光,那身形纤细瘦弱,腰间不盈一握。
她缓慢地说着那个故事。
“......将军终于寻回了夫人,却不懂夫人的无奈,心头万般气愤不肯消散,日常对待颇多折磨,夫人的转世寿数却已经到了头......”
赵凛手里的冰完全化了,化成了一滩水,他不得不出声打断了她。
“世事难料,不若专于此刻。”
她抬起眼帘看向了他。
赵凛在那眸中看到一泓温泉,清澈而温暖。
赵凛在那如水的眼眸里再也忍不住了。
他突然俯身探去,一把将她捞进了怀中!
软玉入
怀的那一刻,他看向她惊慌的眼睛,呼吸急促起来。
“你已经尽人事,该听天命了。”
话音一落,他一把将她抱起,直奔那轻纱飞舞的床榻而去。
整整半夜的忍耐,体内那翻涌的岩浆瞬间将他吞噬。
他脑中一片空白,接下来的一切皆不在记忆之中......
直到天边升起一缕不起眼的白亮,赵凛才恍恍惚惚回过了神来。
他看到女人的侧脸,</p打湿的青丝紧紧贴在她的面颊。
她不住轻颤着,却紧紧闭着唇不肯出声。
赵凛怜惜,将她揽进臂弯,抱在怀里。
“留在我身边。”
落了话音,他心满意足,拥着她瞬间陷入了黑乡。
......
日上三竿,赵凛醒了过来。
床是空的,房间里没有任何其他人。
凌乱的房间昭示着昨晚的一切。
赵凛起身寻了衣裳,站在廊下问起来,“她人呢?”
下面的人却摇了头,“回殿下,不知。”
“不知?”
赵凛奇怪,将身边伺候的人全都叫了过来,可竟然没人知道她在哪里,最后问道守门的太监,才说天未亮就离了去。
赵凛拧眉。
下面的人连忙猜测,“约莫是去皇后娘娘处复命了。”
赵凛以为有可能,换了衣裳去了皇后娘娘的宫里。
皇后娘娘见他自行而来,又惊又喜,再见他神清气爽,全无病态,不住念佛。
半晌,赵凛才得以开口问了昨夜的人。
“......既然成了儿子的人,便让她到儿子宫里来吧。”
不想皇后娘娘却摆了手,“侍寝宫女而已,不必。”
赵凛还以为皇后娘娘并不看中,不由道,“好歹是儿子第一个女人,应该放入后院。”
他说得已经十分明白,可皇后娘娘起了身。
“此女已经求去了,本宫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