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之事,林宴又早就把所有证据都收集妥当送给赵幼珍,只等翻案,再加上李家这几年在外头背着圣人犯下的那些事,足够让李家永不翻身。可不想皇后不知从何处得到了消息,为怕这些事暴露,竟早一步动手,设了毒局,打算孤注一掷,索性助太子纂位,因此下/毒谋害圣人,又将连美人下狱,控制了病中的皇帝,还趁公主入宫探视圣人之际下手……打算把所有障碍一次性铲除。
也幸亏宋星遥从十五皇子的画和狸馆的消息里看出端倪,早早给林宴通风报信,又涉险救人,这才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破了皇后和李家的毒局。
赵幼珍难得的耐性,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一桩一桩说给她听。宋星遥听得心惊胆颤,手揪紧丝被,若是脸上没蒙布条,现在这双眼应该瞪得老大。她虽然身处漩涡之间,但做那些事时也没想太多,事后听来,才知这一环扣着一环,有多凶险。
“如今圣人已经安全,青湖亦被救出,由她贴身服侍圣人,我估摸着她立下大功,位份还会再升。皇后与太子被圈禁,李家被查抄,所有罪证均已呈给圣人,只待过些时日召告天下。”赵幼珍摸摸她的头道。
毒害圣人纂夺皇位,这本就是抄家灭族的死罪。
当年韩家获罪,也正因此。韩妃私通外人,毒害圣人,残杀皇嗣,韩家与夺储失败出逃在外的皇四子勾结谋反等数罪并发,当诛九族。
如今查明,当年韩妃与韩家之罪,皆是李家与皇后构陷。
韩家如何被灭的,李家也会一样。
宋星遥怔怔听着——这段事上辈子也发生过,差别在于,时间和过程都不同了。
真的如她所料,由林宴主导,早了整整四年。
除此之外,不同的还有……
“林宴是韩家嫡长孙的身份,圣人已经知晓。”
宋星遥一惊,忍着咽喉不适,问道:“那他现在?”
“放心吧,韩家既然洗刷冤屈,圣人自有圣度,他不会有事,只不过大火那夜他赶去莫宅,因后背伤口裂开失血过重晕倒宅中,被裴远抬回,如今还在昏迷。”赵幼珍道。
宋星遥蹙眉。
后背伤口?
是了,县主往他后背刺了一刀,但他说伤口不深,并无妨碍的,莫非是安慰她?县主那一刀用了全力,想想也知道不可能轻,她怎就相信了他?
数念闪过,宋星遥懊恼自己被他三言两语给骗过,虽然依当时情势,就算她知道也并不能改变事态发展,但她就是懊恼。
恨恨捶了下床,她又道:“那……谁救的我?”
“是……”赵幼珍看着她的脸,缓缓道出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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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睡了一天,吃了些粥,宋星遥的体力才渐渐恢复过来,能够下床走动。
她身上没受伤,恢复起来也快,只不过因为视线受阻关系,走动的范围有限,身边需要有人陪着。在屋里闷久了,她被扶到双雁楼园子的凉亭里。贵妃榻一摆,她往榻上一倒,孙氏又切了许多时令鲜果,拿银签子戳着喂到她嘴边……
春风轻轻吹,风中有芍药花淡淡香气,十分舒坦。
长安大局已定,宋星遥百务撒手,若不是还牵挂着某些人,倒也快活如神仙。
在榻上眯了一会,她又有些无聊,探手去摸银签子,想戳块果子压压嘴里泛起的药苦。第一下没摸到,很快就有人戳了颗渍果送到她唇边,她笑嘻嘻地启唇含了,只当是母亲在旁,于是涎着笑脸往那人身上一粘,用半哑的嗓音喊了句:“阿娘疼我。”双臂一张,竟把那人抱个满怀。
那人手一松,银签子落地,哭笑不得地被她抱住。宋星遥双臂压了压,发现母亲腰围不对,“咦”了声拿头蹭蹭那人前胸——平的?
不是她母亲?
还是个男人?
宋星遥一个激凌要撤,不想被那人按住后脑,只听他戏谑道:“女儿真乖。”
“……”宋星遥又想骂他了。
可是赵幼珍说,是他把自己从火场里抱出来的,这么看来,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理当供奉起来,但赵睿安这德性,她真的……没法同他正经。
两个荒谬的梦突然闯入脑中,她又想起梦里韩恕,赵睿安的脸。
她着嫁衣,嫁给了赵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