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的棋子,起初裴远可能也不打算杀她,只是谁也没想到宋星遥竟被掳入宫中,他眼见林宴因她有反悔退兵的征兆,所以有了最后那一箭……而这环环相扣的背后,却是林晚的步步为诱。
“你说他是为了林晚也好,为了自己的野心也罢,那场宫变他赌上所有身家,势必不容有失。”林宴叹口气,“所有的以爱为名,最终成全的都不过是自己的野心和欲、望。”
故事说完,林宴似乎累极,抿起唇,闭着眼,就这么坐在屋脊上。
宋星遥沉浸在故事里,是的,就只是个故事。惊心魂魄的往事只剩几句话的潦草概括,那一世她身处漩涡正中心,却丝毫没有感受到暴风骤雨的压力,关于她的一切都只在后宅这一亩三分地内翻腾,也不知是他瞒得太好,还是他背着她做了太多。
可无论如何,终究是过去了。
她静静坐了一会,转头看林宴。说故事的人似乎睡着,呼吸平顺,衣袂随风微动,人有些摇摇欲坠,她觉得不可思议,这样也能睡着?
这高度有些吓人,她不敢站起来,只能挪动方向面朝他,伸脚踢他小腿。
林宴被惊醒,目光犹带一丝懵然,孩子般望着她。
竟真睡着了?
宋星遥忍住骂他的**,道:“故事讲完了,我要下去。”
林宴点点头,却在起身之时忽然问她:“遥遥,你是不是想要那盏灯魁?”
“为何忽然问这个问题?”宋星遥不解。
“他们说……长安的小娘子都希望得到这盏灯。”林宴想起林晚的话,裴远的话,慢慢道,“我……不知道小娘子们在想什么,在你之前,我没接触过别的小娘子,我不知道你们的想法。”
他是对林晚好,可那种好到了后来并非出于真心,多是林晚予取予求,他不过尽可能满足她的要求,而真正出于本心猜测揣度过的女人,只有宋星遥一人而已,可惜似乎弄巧成拙。
还真如裴远所言,在这方面,他是榆木脑袋。
“想过的。”宋星遥扶着他的手腕慢慢站起,“这盏灯对长安小娘子的意义不在灯本身,而在于送灯的人,我这么说,你可明白?”
林宴凝视她双眸,在那双眼里看到的只有风雨无惊。
“所以林宴,如果有一天遇到你心仪的姑娘,一定不要再吝啬这盏灯。我会祝福你们的。”宋星遥静静道。
等了七年都没能等到的灯,她已经不想再等了,不论出于什么原因。
林宴不语,只是呼吸忽然急促,拳头攥得越发紧,以至手腕微微发颤,但到底他什么都没说。
“我送你下去。”
看得出来,他很努力克制着情绪,才以最平静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宋星遥点点头,手腕被他攥入掌中,腰肢被他的手轻轻扶住,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眼前景色已换,她已从屋顶下来。腰上的手离开,似柳枝抚过,连温度都没留下。
她想将手炉还他,可一转头,身后已经无人。
他几乎算是……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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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上元节,这个年彻底结束,宋星遥又长一岁。
她并没时间纠结挣扎,毕竟手头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与狸乐馆的合作已然敲定,她先钻研了几款猫儿零嘴儿,除了香酥鱼骨与鸡脯肉外,还有烤制的鱼片,以及烘干后的荆芥草。狸乐馆那里反响良好,头一个月就送了红利过来,宋星遥眼见荷包渐丰,心情愉快非常,再接再励继续钻研。
时间转就到三月,长安在细雨绵绵之中褪去隆冬寒意,新绿抽芽,满城焕新,曲江池畔的人也渐渐多了。
宋星遥将万事丢开,这个月只专注一件事。
长公主的春宴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