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不提,她也打算把自己刚拿到手的月钱给春娘送去。
“临走再送吧,”元安拦住就要去后厨的荷香,“现在去春娘又要来谢,还耽误她做工,不如等临走时悄悄送去,也不必声张。”
曹宝珠深以为然,便让荷香先把银子准备好,临走时悄悄去后厨塞给春娘。
余浪一直静静听着元安和曹宝珠的对话,看起来丝毫不为所动。
曹宝珠因为刚刚误会元安乱撒钱,这会十分殷勤地给元安盛了一碗七宝羹,七宝羹是以七种鲜嫩的时蔬加上米粉,经过春娘巧手熬制,鲜嫩爽口,是熙春楼除了咬春饼最受欢迎的菜肴。
“等柳兄娶了郡主成了郡马爷,可别忘了我们啊!”
“放心吧,等我把淮阳郡主娶回家,你们都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里的鸡犬哈哈哈!”
“柳兄你可别说大话了吧,淮阳郡主是什么身份,能瞧得上你?”
“我姑父为了救长公主而死,我姑姑也因此成了寡妇,儿子刚生出来就死了,就冲着这个,沈家也得把郡主嫁过来!”
“崔兄有所不知,柳兄和郡主可是青梅竹马,与郡主那是两情相悦哈哈哈哈”
众人正在细品点心菜羹,突然听到隔壁厢房的说话声,其实熙春楼的厢房隔音挺好的,但是元安三人是开着窗户的,隔壁估计也开了窗户,所以说话声才能这么清楚地传到这边来。
“啪!”元安重重地把牙箸放在桌子上,脸色十分难看。
“淮阳郡主可是美人录榜首,柳兄若真能抱得美人归,真是艳福不浅啊!”
曹宝珠鼻子都差点气歪了,“噌”地站起来,因为动作太过迅猛,连带着桌子都晃了几下。
“我的鞭子呢?!”曹宝珠怒气冲冲:“我今天非得抽死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
元安一把将曹宝珠摁下,“给我坐下!”元安黑着脸道:“当心曹叔叔抽你鞭子。”
曹宝珠梗着脖子十分气愤:“那难道就任由他们在隔壁坏你名声吗?”
元安冷笑一声,一弯腰从绑在小腿处的刀袋里抽出一把匕首,“我自己去!”说着转身就走。
余浪一把拉住元安的胳膊,“你一个姑娘家别去,我去就行。”
元安转头看了一眼余浪黑沉沉的眼眸,又低头看了看抓着自己胳膊的手,修长白皙,一看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才有的手。
元安看着温文尔雅的余浪,站在自己面前挡住了自己的去路道:“我是男子,这事该由我去解决,你一个姑娘家,手上不必沾血。”
元安展颜一笑,“你以为我要去杀人?”
余浪被元安的笑容晃了眼,他见过元安温柔的笑容,见过元安羞涩的笑容,也见过元安自信的笑容,却从未见过元安如此不屑一顾的笑容,锋芒毕露,像是高高在上凤凰,光芒四射,让人不敢直视。
余浪像是被烫了手一样猛地缩回手,任他饱读诗书,出口成章,此刻也只能讷讷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元安让护卫踹开隔壁厢房的门,然后趾高气扬地走了进去,眼中的惊艳渐渐变成势在必得的坚定。
柳大郎正在和狐朋狗友们推杯换盏,幻想自己娶了郡主以后如何尽享荣华富贵,青云直上,突然厢房大门被人踹开,柳大郎吓得没拿住酒杯,洒了自己一身。
“淮……淮阳郡主!”
元安看了一眼认出她的人,“你是谁?”
那人忙理了理衣服,人模狗样地对着元安一揖到底,“小生是宣抚使司佥事崔家的,我姐姐是太子身边的人,算起来,我家和国公府还有亲。”
元安冷冷地笑了:“一个六品官吏,不过有个做了太子殿下侍妾的姐姐,也敢和我沈家攀亲?”
元安视线一一扫过屋里的所有纨绔,一挥手,“给我打。”
元安身后的护卫一拥而上,对着在场的人拳打脚踢。
这些人都是脑满肠肥的的纨绔,平日在家里被娇妾美婢伺候着,何时被人这样打过?
护卫还没打两下就都趴在地上痛哭流涕,连连求饶。
“郡主!我姑姑是你亲婶婶!你不能这么对我!”
“你还不知道吧,三婶婶已经放了话,以后不许你们柳家上门,我就是把你打死了,三婶婶也不会知道!”
“我们都是朝廷命官之子,我姐姐是皇家的人!你怎么敢!”
小茴和春桃搬了把椅子在元安身后,元安扶着小茴的手坐在厢房门口,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一个侍妾,也配说自己是皇家的人?”
“郡主!”柳大郎连滚带爬滚到元安脚边,脸上涕泗横流,又狼狈又恶心,“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郡主饶命!再打就打死了!”
元安嫌恶地看了一眼就扭过头去,这种废物多看一眼都污了自己的眼,倒是曹宝珠站在元安身边,十分痛快地看着满地打滚的纨绔子弟,在心里狠狠啐了一口,活该!
“好了。”
元安话音刚落,护卫们就停了手,整齐有序地站在一旁。
元安拿着匕首在柳大郎面前晃了一圈,“知道这是谁送给我的匕首吗?”
柳大郎趴在地上痛哭不止,连连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