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卓眼眶微红,他强忍住激动的心情忙拉开门将外面一干人迎了进来。以瓜尔佳法色为首的侍卫们大多并不认识眼前人是谁,但瞧着三阿哥与他相熟的模样不免一个个将他的相貌牢记在心中。
绕过门房,就可以见到四合院的里面,这是一座小巧的院落,布置的清雅干净。沿着廊下摆放着几个大水缸,里面种着的莲花已然盛放,水缸里时不时溅起水花,仔细看去可以看到一对锦鲤在莲下嬉戏。
在四合院的中央一棵大树下,还有三名少年环坐在石凳上,正专心致志的下着棋子。
坐在左侧的是张北,右侧的是赫奕,而中间背对着的那人胤祉觉得眼熟,走近了才发现是陈养秋。
没认出陈养秋也是正常的。这年代的姑娘无论老少耳垂上都挂着耳珠,满人三副汉人一副,多是美玉珍珠,即使是贫困人家也会带上鎏金的铁环作为装饰。
而陈养秋的耳朵上却是光洁一片,显然这三年以来她根本没有戴上耳环,耳洞被心生的肉芽逐渐填充,彻底恢复到不存在的状态。
瞧着她一身男装打扮,胤祉恍然大悟,随即他也不管陈养秋几人的动作,倒是走到廊下坐在一边拉着高卓细细问着他这几年来的经历。高卓瞧着胤祉极为高兴的表情以及陌生的侍卫们,他将一些不方便当面所说的事情藏在肚子里,挑着一些趣事说笑起来。
直到侍卫们四散而去,眼见着身边伺候的只剩下周茂,高卓才松了口气,站起身就要跪地:“奴才给主子请安!”
“得了得了!”
胤祉连忙起身拦住他,双手在他肩膀上用力将他按坐在长廊上:“如今在宫里已经没了你的名字,你已经是自由身了,用不着像以前一样。”
“主子!这成何体统!”
“要是你还当本阿哥是你的主子,就听我的话!”
“奴才离开主子这几年,依然认定主子!”高卓登时急了,一边说着话,一边他还真是老老实实的坐下了。
瞧着他的模样,胤祉心中越发是愧疚:“当年你的祸事也是由我引起,我又何尝心安?后来听闻张北传信说你还活着,我已经是心满意足。现在你们这样子深入险境,倒是让我心中不安的很!”
“阿哥!”高卓眼圈一红,:“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奴才也知道阿哥当年乃是形势逼迫,再说了若不是阿哥出头,只怕赫舍里伴读当年就死在那一场水灾之中也不知晓。”
“是啊,主子!高卓如今能够平平安安的这就是件大喜事。”
似乎是下完了一副棋子,赫舍里赫奕凑过来插话道。
在他的身后,张北和陈养秋也一起走了过来。
“走,到屋子里去吧!我还有一堆事情想要问问你们呢!”胤祉目光直视陈养秋,认认真真的开口道。
几人几乎同时点点头,高卓连忙小跑几步赶在一行人的最前方亲自推开正房的大门。
屋内的环境也很眼熟,一眼就可以看出是高卓亲自安排的。紧随在胤祉身后的周茂心中微微震颤,他以前尚在钟粹宫当差时就曾见过高卓几次,除了第一眼见到时候的震惊外他极快的收敛好面上的表情,没让身后的侍卫们发现异常。
只是走进屋里,他的防备心倒是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高卓三年没有和三阿哥见面,可这书房的设置与安排却和阿哥所里几乎一模一样。
又想到三阿哥和高卓先前的对话,周茂更是心中忐忑,颇有些惴惴不安。
幸好,三阿哥并没有让他离开的意思。
胤祉就如同在阿哥所书房里走动一般自如,他转向右侧在长桌上首落座:“说说看,你们真的混进了白莲教?”
“什么叫混进去?”陈养秋头一个不乐意:“你可得记住,高卓这条命是我救出来的,我只是好心好意带着被鞑子重伤的他进了白莲教罢了。”
胤祉朝天翻了个白眼,举手投降:“行行行!陈姑——”
咣当一声巨响,陈养秋一掌拍在桌上,等她抬起手那实木桌子上赫然多了个手掌印。
周茂的眼珠子都快弹出来了。
“……陈大哥的忙,本阿哥没齿难忘!”胤祉眼皮子抽了抽。三年不见,陈养秋的凶残程度好像又上升了不少……他一边回话一边试图给张北打个眼色,不了某人乐呵呵的在旁看着,半点也没有当年立刻上前阻拦的动作。
不会吧……?
胤祉眯着眼睛,在张北和陈养秋之间来回转动着。
“你在乱看什么?”陈养秋板着脸,耳朵尖却红了一点点。
胤祉心里莫名有些酸溜溜。
张北茫然的和胤祉一个对视,似乎才恍然大悟顺势解释道:“主子不用担心,陈姑娘……不陈小哥他也就只是说说罢了,定然不会动手,您就放心吧!”
胤祉面无表情的盯着张北,险些想把心中的念头吼出来:我现在担忧的不是其他而是……张北你会不会被陈养秋拐走啊?当年那个动则就要和陈养秋动手的家伙去哪里了?
张北,你已经不是过去的张北了!
胤祉的眼神越是痛心疾首,张北越是迷茫,而陈养秋的脸则是越来越红。她横眉竖眼怒瞪胤祉:“你到底说不说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