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太后的死对手,刘非真要对卫子夫动手了,阿娇不拍手称快上前补一刀,那都是她心胸宽广不计前嫌了。
一阵骚动后,朝臣壮着胆子,明知故问道:“敢问王爷,那人是谁?”
刘非环视一圈。
田蚡不住擦着额间流下的虚汗,韩嫣的官袍穿的松松垮垮的,盘膝而坐,在一群端端正正的朝臣中间显得格外扎眼。
李广恨恨瞪他一眼,别过了脸。
窦婴闭目养神,一手捋着胡须,另一只手放在宽大的绣袍里。
刘非道:“都没有疑议?很好。”
“江都王刘非,恭迎陛下!”
刘非转身,一撩衣摆,向殿门出跪下。
朝臣们微微一怔。
刘非射杀淮南王,又险些射死刘据,居然不是为了自己?
朝臣们疑惑着,跟着刘非转过身,目光看向缓缓打开的殿门。
清晨的霞光铺满地,阿娇身着玄色衣裳,从霞光中走来。
一阵沉默后,朝臣们炸开了锅:“长公主?!”
“这不行!”
“长公主是陈家女,又是女人,怎么可以称孤道寡?!”
大汉朝虽然出了两位摄政天下威压四海的太后,可不代表他们能接受一位女皇帝。
两位太后之所以能够摄政,那是因为皇帝势弱,她们是以刘家儿媳的身份进行监国,若阿娇登基,那便不一样了。
首先,阿娇身上虽流着景帝血脉,可终究是陈家女,再者,她不可能不嫁人,一旦嫁人,便是将大汉天下拱手相送。
更更重要的是,女子临朝称帝,简直是对他们身为男子的侮辱!
朝臣们群情激奋,口若悬河说着阿娇不可为帝。
阿娇没理会朝臣们的议论纷纷,径直走上台阶,坐到天子宝座上。
卫子夫因以太后身份辅政,坐的是天子宝座的后面,隔着厚厚的珠帘。
见阿娇坐到天子宝座上,忍不住抱紧了怀里的刘据。
刘据吃痛,哭了起来。
朝堂吵闹不休,又有婴儿哭泣,刘非微微皱眉,噌地一下拔出腰中佩剑。
寒光闪闪,朝臣们声音微顿,随后撞柱的撞柱,扯刘非衣袖的扯衣袖——法不责众,刘非不可能把他们全部杀了。
一片慌乱中,阿娇挑眉一笑,声音清越:“廷尉大夫张汤何在?”
张汤起身拜下,阿娇道:“扰乱大殿是何罪名?”
“夷三族,家产充公。”
“既然如此,那便去执行吧。位置腾出来,朕也好安排自己的人。”
张汤点头称是,长袖一挥,让禁卫军进殿拖人。
原本要死要活的朝臣们傻了眼。
酷吏张汤谁人不知?铁面无私,连皇后、丞相敢拉下马的人。
再听听阿娇这意思,她早就准备了不少人来填补被杀之人的官职,他们寻死觅活根本威胁不了任何人。
朝臣们不敢再闹,擦着眼泪开始哭先帝。
阿娇见好就收,让张汤立在一边,道:“朕以为,诸位大夫是国之栋梁,眼界心胸远超常人,哪曾想,是朕错了。”
“朕是文帝之后,先帝亲封的长公主。朕的这个长公主,并非继承而来,是朕为大汉立下累累战功,先帝才不得不封。”
“烦请诸位大夫仔细想一想,若无朕,马邑之战是否能大获全胜?若无朕,汉军以步兵远征匈奴拿什么取胜?”
“若无朕,汉军是否有钱粮出得了长安城?”
“若无朕,淮南王起兵造反,匈奴必会趁机南下,内忧外患,诸位大夫可还能在此哭闹不休?”
朝臣们的哭声小了下去。
这些功绩,是辨无可辨的,无论哪一个诸侯王,有此功绩,都能做得了国君。
可偏偏,这人是阿娇。
身为女子的阿娇。
宽阔大殿中,不知谁低低地喊了一声:“可是,你是女子啊。自古以来,哪有女子为帝?”
阿娇扬眉一笑,揶揄道:“这位大夫大抵是忘了,补天造人的娲皇。”
娲皇当政时,人类尚处于母系社会,父系社会后,娲皇的地位不断下降,但可不否认的是,她仍是史上所记载的第一位女皇。
只要是人,便不得不承认她的地位——娲皇捏土造人,只要活着的人,都是她的后代。
阿娇一句话封死了女人不能做皇帝的说辞。
虽是如此,但群臣的质疑仍在。
面对群臣质疑,阿娇侃侃而谈:“朕若为帝,先平匈奴,再清海内。”
“统货币,归盐铁,理万民。”
“十年平天下,十年养百姓,十年治太平。”
“给朕三十年,朕还你们一个空前强大、万世永昌的大汉!”
阿娇的声音响彻大殿,朝臣们指责的声音戛然而止,清晨的阳光掠过窗台落在她脸上,她凤目上挑,澄明坚定。
窦婴缓缓睁开眼,从袖子里拿出景帝留给他的遗诏,双手捧过头顶,道:“臣窦婴请奏。”
景帝的圣旨简单明了,让窦婴在特殊时期,行特殊之事,无论他做了何事,凭此诏,可免除一死。
窦婴环视群臣,道:“今日老夫凭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