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的,这年头能到画店买画的,条件都不错,可像眼前这个年轻人这般作风豪放的,却是第一次见。
马嘟嘟则是望着那一堆小山一般的大团结怔怔的出神,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大作家,真他么的赚钱啊!
马嘟嘟回过神来之后凑了过来,低声道:“林老师,您带的钱掐的可太准了。”
林为民笑了起来,“准个屁!”
他拉开皮夹克,露出内兜里成沓的外汇券,“你当我是神仙?钱带的多,底气当然足。”
马嘟嘟咽了口唾沫,目光艰难的从那几沓外汇券上收回来。
大团结一张是十块,一沓才一千块钱,九万块钱整整装了一公文包,视觉冲击力固然很强。
林为民怀里的这几沓外汇券看着不起眼,可面值确实一百块钱的,几沓外汇券的价值可比那一公文包的大团结还要高。
点好了钱,找好了零,开好了票,画作已经打包整理好,银货两讫。
可面对着这几百幅的画作,马嘟嘟脸上为难,这可怎么运回去啊!
这时候齐经理知趣的说道:“这位林老师家住在哪里?我等会协调一辆车,把这些画给您送到家里。”
马嘟嘟的观念再次被颠覆,原来国营商店还有送货上门的服务。
一个小时后,马嘟嘟坐在老嘎斯的副驾驶上,一路颠簸着来到林为民位于故宫旁的那处二进的四合院。
他和两个和平画店的售货员从车上跳下来,两个售货员是一路坐在后车斗里的。
四合院的院门敞开着,林为民从院里走出来,给两个售货员手里一人塞了一盒大前门,“麻烦两位了。”
“林老师您太客气了!”两个售货员一中一青,喜笑颜开。
没用林为民催促,直接抬起装着画作的阳江漆皮箱便开始往院里搬。
林为民和马嘟嘟也没闲着,两人合力搬着一个阳江漆皮箱往院里去,只有开着老嘎斯的司机还坐在车里,一脸淡定悠哉的抽着烟。
这年头是司机,就是这么豪横!
十几个阳江漆皮箱,搬完了之后,几人累的直喘粗气。
“你们等一会儿,我给你们弄几瓶汽水去。”
林为民说着,起身往白米斜街出口边上的门市部走去,留下马嘟嘟和两位售货员站在院门口。
其中一位二十出头的售货员跟马嘟嘟搭讪问道:“刚一直听您管那位叫林老师,他是哪个学校的老师啊?”
马嘟嘟笑道:“林老师不是老师,是作家!”
话刚出口,马嘟嘟便意识到自己失言了,立刻闭口不言。
那年轻的售货员被中年售货员碰了一下,也没有再追问。
过了几分钟,林为民拎着几瓶汽水走回来,“来,喝点汽水,解解渴!”
“谢谢林老师!”
几人仰着脖子,几口便喝完了汽水,两个售货员起身告辞,林为民把他们送上车,挥手告别。
老嘎斯的后车斗里很颠簸,但不妨碍两个售货员的谈兴。
“诶,老邓,刚才听见那个人说没?那个林老师是个作家。”
被呼作老邓的中年售货员脸上带着几分了然的神色,“那你知道他是谁吗?”
年轻售货员摇摇头,“不知道,你知道?”
老邓的眼神鄙视,“要不说你小子成天不学无术呢。”
“还能不能聊了?”年轻人佯装不高兴。
老邓浑不在意,继续问道:“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年轻人终于被他勾起了好奇心,顾不上抬杠,问道:“你真知道啊?他谁啊?”
老邓的脸上带着几分得色,“姓林的作家,又在燕京,长的还能年轻,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来买画,我只知道一个人。”
年轻人被他吊胃口吊的着急,“别卖关子,你倒是说啊,谁?”
“林为民!”
“林为民?”年轻人停顿着思考了一下,“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老邓无奈的摇头提醒道:“《悬崖》。”
年轻人恍然大悟,“对了对了,想起来了,写《悬崖》的那个作家,那电视剧可真他么的带劲儿!”
他的表情惊叹着,“真是他啊?”
老邓老神在在,“我敢拿脑袋担保,肯定是他!”
说完后,他不禁回想起林为民在和平画店拎着公文包往桌上倒钱的画面。
当作家的,真他么有钱啊!
望着远去的老嘎斯,林为民对马嘟嘟道:“嘟嘟,今天可真是多亏你了。”
“林老师,您就甭跟我客气了,我今天跟您算是开了眼了。”
马嘟嘟这话是发自肺腑的,他今天算是见识了什么叫一掷千金。
他现在是《青年文学》的编辑,自己也发表过几篇作品,收入在这年头也算是最高的那一拨人了。
可这两天他还是深深的感到了与林老师之间深深的差距。
两人说了几句,马嘟嘟又说道:“我看您这房子是没人住?”
“是啊,买了就一直空着,也没怎么收拾。”
马嘟嘟内心摇着头,之前林老师说他家住在什刹海的小院,现在又冒出了这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