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汁的瓷碗。
裴秋苇愣了下,才摇头说道:
“没什么,就是白天的事感觉做梦一样。”
李湘君看了女儿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扭着臀儿坐下,说道:
“谁能想到会是这样呢,那个季平安……”
裴秋苇嗔道:
“娘,我想的是城里最近的事,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一样。那种波及九州的大事,偏生以咱家的地位,都还触碰不了。”
李湘君沉默了下,说道:
“多想无益,那种大事,连知府都蒙在鼓里,我裴氏何必非要去探寻?不同的境况,有不同的求存法子,像是当年天下大乱,还没有如今的裴氏的时候,咱家那位祖奶奶,裴三娘是如何立足的?”
裴秋苇说道:
“是因为与初代神皇与国师搭上了关系。”
李湘君赞许点头:
“就是这般,咱们裴氏在那些百姓看来,已然是几百年的大族,权势滔天一般,但实际上呢,与真正的厉害人物一比,什么都不是。那些大人物可以一句话让一个家族拔地而起,伫立数百年,也可以一句话就将你拍在尘埃里。”
裴秋苇疑惑道:
“娘,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湘君眨眨眼,看了眼女儿,图穷匕见:
“娘是说啊,想要安稳,还是要学祖奶奶,傍上这时代的天骄人物。像是那南宫家一天到晚想着做生意,可却不知,这世上最大的生意,不是别的,是投人。
只要你能押对人,获得的回报是难以想象的,押对一个状元,便能起一个地方豪绅,押对一个将军,便能起一地大族,押对一个皇帝,便有我裴氏四百年富贵……
娘觉得那季平安便不错,天资、靠山都是一等一的,关键你不是说,只有补上国师诗词的才嫁吗,他不就补上了?”
裴秋苇错愕地看着自己的娘亲传授“经验”,赌气道:
“娘你自己怎么不去?”
李湘君气的伸手戳了戳女儿的额头:
“你说的什么浑话,你爹不是活着回来了?”
……
……
江南贡院,明远楼。
宋学正入夜后,并未回家,而是在贡院内伏案处理公务。
外头细雨飘摇,房间中便显得格外安静一些。
宋学正刚提笔勾勒完一封文书,忽然听到室外传来风声,咣当一声将双扇木门吹卷开来,冷风卷着细雨灌入,桌上的纸张也翻飞起来。
他忙起身,快步走上前关上了门扇。
刚松了口气,转回身时却瞳孔一缩,只见自己的位子上,已经多了一个戴着斗笠,面貌模糊的人影。
“大人?!”
宋学正先是一惊,继而忙躬身行礼:
“属下见过执剑人。”
季平安“恩”了一声,有些疲惫地靠坐着,瞥了眼桌上的公函,笑了笑:
“宋大人很忙嘛。”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说出口,在江南地界地位甚高的宋举人后背猛地沁出冷汗,面皮颤抖:
“大人……属下这是……这是……”
他有些惶恐,觉得是执剑人来兴师问罪。
毕竟这段日子,他除了提供了裴氏的一个情报外,并无其他建树。
然而季平安却只是笑了笑,摆手道:
“不必解释,今日前来,乃是询问你关于南宫世家的情报,这段日子,你可有搜查?”
见是询问正事,宋学正悬着的心稍有松缓,忙道:
“有的,有的!南宫家乃是余杭
“哦?”季平安意外道:“寻我?”
宋学正点头,正色道:
“恰好也是南宫世族的消息。不瞒大人,方才您提起南宫,属下还以为情报又迟了……”
季平安这下终于提起兴趣了:
“说说。”
宋学正咽了口吐沫,有些兴奋地说:
“您之前不是交待属下,调查最近异常之人么。恰好,就这几日,属下得到消息,南宫家的一个子嗣,变化较大。”
“继续说。”
“是。南宫乃大族,此子原本只是五房的一个少年,并不起眼,甚至因为其父亲不受家主喜爱,五房的境遇非常差,手底下的产业也是主支中最少的。
这少年在族学中也经常被欺负,文才武力都很平庸……可就在前段时间,据说此子突然展现出了卓越才能,无论是诗书还是武道,都有了惊人的进步,在族学中将欺压他的同族正面击败,更获得同族姐妹的青睐……”
季平安原本还在认真听,可越听越觉得这个剧本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抬手打断后者,迟疑道:
“大家族不受宠的少年,父亲被家族排斥,族学中还有欺辱他的兄长……是不是还有个很漂亮的青梅竹马?”
宋学正大惊失色:
“大人也知道此事了?”
“……没,我猜的。你继续说。”季平安沉默了。
宋学正将信将疑,说道:
“此人崛起速度惊人,甚至惊动了家主,属下也是这才得知此事,毕竟正常来讲,很少有人会去关注一个不起眼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