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洛淮竹都能虚心求教,我干嘛死要面子?
门口位置,裴司历眼看着季平安被一群星官围在一起,侃侃而谈,不由有些失神与苦涩。
其中许多问题,其实他也有不错的想法。
但季平安的回答就比他想的更明晰,简单,直指核心。
还有一些,是他也要沉思琢磨的。作为知晓少年国师传人身份的少数几人之一,他不禁叹服,有些感慨。
名师出高徒,的确是一句至理名言。
……
……
中午时候。
黄贺结束了课业,从四季阁返回时得到消息:
季平安中午留在两仪堂,不用他去送饭。
“公子留在那边干嘛。”黄贺不解,他当然想不到是季平安忙于指导,只以为是裴司历安排了事情。
大赏临近,那边的事多一些很正常。
抛下此事,他将书册往腋下一卷,一边思考着新习得的术法问题,一边走向饭堂。
结果刚抵达,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唤:“谨言兄。”
黄贺从思绪中抽离回来,抬起头,看到人群中一名穿淡青色学士袍的青年快步走来。
他怔了下,才露出真诚笑容:“文靖,你今日怎么有空。”
说完这句,他才觉得有些熟悉。
是了,上次二人见面同样是这一幕,就连互相招呼的顺序都一般无二。
只是那时候,自己还担任漏刻博士,刚接待季平安揣着写满国师生平的书稿离开。
如今,只隔了不到三月,对方仍旧还是那个翰林院庶吉士,而自己的人生却已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二人的地位,也颠倒了过来。
想到这,他下意识挺起胸膛,淡然自信。
于文靖小跑过来,擦了擦额头的汗,目光在他身上的星官袍服与腋下的修行书卷上停顿了下,有些羡慕,堆笑道:
“哪有空闲,这还不是跑腿过来送一些书稿。”
黄贺好奇道:“还是元庆大典?”
“恩,这次是琉璃菩萨的传记,之前从李监侯这边求了些文献,修好了便送过来审阅。”于文靖解释道。
这样啊……黄贺一边听着,一边随口寒暄,拉着对方进了饭堂雅座。
点了一壶酒,一碟雪羊肉,三两样菜蔬。
于文靖吐槽完辛苦,上下打量他感慨道:
“两月不见,如隔三秋。我在翰林院也听闻你的际遇,时来运转,可喜可贺。”
黄贺笑容真诚:
“若不是昔日你拽着我将书稿送去,我今日或许还仍在博士位置厮混。”
这话不假,倘若那一日双方没有见面,那份书稿也许就要被丢掉。
黄贺与季平安不会有太多交集,那也未必会有后续。
人生际遇,事后回头看来,充斥着巧合。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遇到了公子提携。
于文靖摇头苦笑:
“与我何干,若你我昔日易位而处,我不会有勇气辞去博士一职,去给人做童子。”
举起酒杯痛饮一口,他笑着换了话题:
“所以,这次我也报名了文会,想要学你一般,放手一搏。”
“文会?”
“恩,你们也该知晓了吧,云槐书院的演武,便是要与神都读书人比较诗词文章。具体日子与地点已定下,乃是在文轩楼举办。
“届时,翰林院便是主力,我上午出来时,还看到连国手与曾公一并赶来,应是与掌院承旨学士商议此事。”
于文靖说道。
连国手自是连丛云,大棋手的身份外,也是神都大儒之一。
“曾公”乃雅称,其人也不陌生,乃是当初青杏园内,评委席为首的那一名白须老者,后来捧着季平安的画卷,亲自出门宣布获胜。
亦乃神都名儒。
至于翰林院,身为一等一的清贵地,读书人梦寐以求的所在。
其中随便拉出一个,学问都不凡。
故而,神都此番应战者,以翰林院为首。
于文靖只是个庶吉士,按理说轮不到他,但诗词文章这种事和年龄关系也并不密切。
年轻才子大把,年老的则人生感悟更深,各有优劣。
故而,此番他鼓足勇气报名,也会参与文会,若能出一次风头,那对日后仕途好处甚大。
于文靖道:
“兄台若感兴趣,到时可来文轩楼瞧瞧热闹,我可以想法子给你搞个位置……”
习惯性地说完这句话,他才摇头自嘲道:
“险些忘了,以黄兄如今身份,若想去自是有法子的。”
黄贺心想:
以公子喜好清静的性格,未必会愿意去凑热闹,不过届时城中热闹繁华,走一走散心倒也是一桩好事。
……
……
接下来几天,神都内风云再起,关于文会的消息沸沸扬扬。
恰逢入夏,杨柳青青,也是适合读书人聚会的时节,以翰林院对决云槐书院为首,神都儒林震动。
不少有名望者,也跟着凑热闹,呼朋唤友,在同一日举办文会。
几天功夫,只传扬开的,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