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不乐地走出院门。
关上门后,整个人沮丧的神色荡然无存,撅起屁股,将耳朵贴在院门上偷听。
这时候,黄贺从远处走了过来,看到这一幕顿觉茫然:
“夭夭师姐,你这是……”
“嘘!”沐夭夭竖起一根食指,抵在嘴唇前,瞪了他一眼,无声用口型道:
“师尊在里头。”
……
院内。
徐修容撵走了烦人精,轻轻吐了口气,莲步轻移,在空着的椅子坐下,看了后者一眼,说道:
“你亲传弟子的身份,他们已经知道了。”
季平安脸上并无惊讶,轻轻颔首:
“或早或晚的事,总能猜到的。”
“你不意外?”徐修容这美眸略显诧异,她来的路上,还反复思考,该如何与季平安说。
毕竟也算是秘密暴露,而她也没能帮其守住,多少有些愧疚。
明明以前还答应过他,帮其保守秘密的。
季平安微笑着拿起桌上茶壶,白瓷杯子,给徐修容倒了一杯水:
“因为洛淮竹不是个会骗人的,她展现出的能力又与以往风格迥异,你们肯定会询问调查,而与她接触的人并不多,我嫌疑最大。”
徐修容好奇道:
“所以你早知道这点,但还是选择了出手?”
季平安“恩”了声,知道她想问什么,说道:
“我通过圣女得知了道门演武的细节,便结合我所掌握的知识,尝试做了个应对策略。看来成效显著。”
徐修容叹了口气:
“的确……洛淮竹的表现令我们很吃惊。真好奇,国师当年到底怎么把你调教出来的,教你这些知识的时候,你才多大?”
季平安微笑道:
“可能因为我学东西真的很快。”
徐修容见没能试探出什么,无奈地将五名监侯商讨的结果转述给他,末了道:
“当然,这只是个提议,你可以拒绝,教习待遇虽好,但你想必也看不上。”
而且……你还这么懒……她在心中补了一句。
季平安笑容温和:
“为什么要拒绝?神都大赏不是单打独斗,我虽要参加,但只凭我一个也独木难支。”
徐修容听到这句话,先是一怔,继而咂摸出别样意味来,她突然狐疑地盯着他:
“你不会是早就猜到,我们会给你教习这个职位了吧?”
季平安微笑不语,年轻的脸庞还带着些许稚嫩与青涩。
有时,不回答意味着默认。
女监侯呼吸一紧,美眸撑大,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确认般道:
“以你的聪明,在指导洛淮竹的时候,肯定就已经料想到,我们会通过她追溯到你,得知你的这份才能,进而猜测你亲传的身份……所以你方才得知身份被识破,才并不惊讶。”
顿了顿,她继续道:
“而只要你展现出这部分才能,加之神都大赏迫在眉睫,钦天监本就弱势,我们希望你指点其余人,担任教习,也就是顺理成章的推断。”
季平安真的惊讶了,吹捧道:
“监侯明察秋毫,我这点小心思都给你看穿了。”
徐修容闻言,美丽的脸庞上秋水般的明眸眨动,宛如看着一个怪物。
直到此刻,她才醒悟,原来自己等人在议事堂内的商讨,决议……都早在这个少年的计算中。
对方早在决定指点洛淮竹的那一刻,就已算到了今日的一切。
而季平安的想法则要简单许多,正如他所说,神都大赏不是一个人的游戏。
若非如此,他这段时间,为何要在洛淮竹身上浪费那么多时间?
如今,洛淮竹的实力暂时达到了一个瓶颈,所以他准备着手,擦一擦王宪等人这些枪。
这就需要一个身份与契机。
而通过这次演武,让监侯们主动将“教习”的职位递给他,这样比较简单。
气氛一时沉默下来,良久,徐修容才缓缓吐了口气,语气酸溜溜地道:
“真不知道,你哪里来这么多心思。不过,有件事你肯定没算到?”
季平安配合地露出好奇的神色:“什么事?”
徐修容下颌微抬,笑道:
“云槐书院清晨便已入城,张夫子进宫面圣,如今书院的演武章程也已定下。”
那群书生啊……季平安眼底浮现些许怀念。
云槐书院,简称“槐院”,乃大周五大宗派之一,其弟子内修一口浩然气,外修剑法。
这里的剑与道门飞剑不同,乃是手持的兵器,可御剑飞行。
正所谓“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相比于颇有“隐士之风”的墨林,以及风气酷似皇权的御兽宗,槐院书生与大周朝廷的关系更紧密。
门内弟子,与朝廷各地的文人儒林多有交集,其中相当一部分弟子,都曾与现今朝廷官场里的官员有同窗之谊。
盖因,槐院不少人,都是科举不中,或者辞官下野的,胸有抱负的读书人。
比如某一代院长,昔年便是个屡次科举失败,心灰意冷的落魄秀才,转投槐院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