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亦语气不似作假,简大勇一怔,刚才他只是随口秃噜出来那么一句,也不知道怎么就惹到人了。
今天的劝说显而易见以失败告终,简大勇眼珠子转了两圈,转身离开。
天知道刚才陆时亦是怎么忍住不揍简大勇的,如果那是个同龄人,现在已经在去急救中心的路上了。他靠在门口吸了支烟,把烟屁股丢掉之后开门,进去冲澡。
晚上不饿,他不想吃饭,从浴室出来靠在床头,又点了一支烟。越想越觉得简大勇眼熟,捞过手机,在百度搜索框里输入“简大勇”三个字。
“大勇”这个名字泛滥的厉害,好在他姓的“简”,要么可能翻一百页都搜不完。事实现在也几乎在查无此人的状态,陆时亦翻了五六页,当耐心摇摇欲坠之时——
他在最下端的搜索结果里,发现了相似的面容,穿着旧款赛车服,看起来比现在年轻得多。
显示的名字也不叫简大勇,而是DY。
陆时亦想起在哪看过他了!
DY——2002年唯一有机会获得亚洲摩托车公路锦标赛(ARRC)大满贯的车手,当年亚洲车王最有力的竞争者!
当时国内摩托车运动水平相当差,没有成规模的俱乐部也没有好教练,赛车的改装要倚靠外国工程师,更是没有专门的数据分析师,分析对手凭眼睛和脑子。
就在这样的大环境下,DY与师兄二人完成了车手的注册和考训,报名参加了几个小规模拉力赛。01年DY第一次参加ARRC泰国分站并获得冠军,02年获得除新加坡外所有分站冠军,仅差一个奖杯就能获封亚洲车王!
然而事实不尽如人意,新加坡站他不仅没发挥好,在赛程中段摔下车,还没爬起来——相当于不做挣扎,就直接放弃了拿大满贯的资格。
并且自那次之后,他再没出现在赛场里,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无数华国车手为其扼腕,说这一次摔“死”了一位车王。更有甚者,因为太过失望给他取了个外号,叫熄灭的火种。
希望没燃起来,直接就绝望了。
陆时亦并不是从小喜欢摩托车,搬离陆家后才渐渐了解这项运动。要不是老铁有DY的照片,98年出生的他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个传闻。
也没兴趣知道,包括现在弄明白简大勇是谁之后,一般人可能要探究简大勇沉寂的原因,他却没这种想法。
对于一个九岁丧母的孩子来说,好奇心这种东西,早已经在磕磕绊绊的成长中逐渐丧失,脑子里只是不停地回荡简大勇那句话——“你不想获得认可吗?”
他神情迷茫了几秒,随即瞳孔剧烈收缩,拿起床头柜上的烟灰缸,猛地朝墙角的陈列柜砸了过去!
“哗啦——哗啦——”
陈列柜下半部分是木质的,倒没被砸坏,只是里面的奖牌、纪念品什么的被砸倒一片。
压在角落里一张陈旧的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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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简大勇这个东西的出现,陆时亦晚上翻来覆去,半梦半醒,睡的相当差。
好在两声长长的震动把他弄醒,要么今天上午的课可能就要缺勤了。他捞过手机打开锁屏——受害者:【图片】【图片】
彩信??
自从有了微信,已经没人再用彩信这种东西,一块钱一条贵不说,也没有微信用起来那么方便。
陆时亦手机拿的远,刚开始没看清薄谦发的是什么,等拿的近了些,两只傻乎乎的草泥马跃然于眼前。
早晨独有的清亮阳光中,这俩家伙一站一卧,站着的好像在打瞌睡,卧着的嘴里衔着半根胡萝卜,正在用早餐。
即使它们毛皮、品相都相当好,也掩饰不住种族与生俱来的沙雕感,四只呆滞的大眼睛对着镜头又萌又傻,陆时亦绷了一晚上的脸终于松懈下来,这才发现牙都咬的有些痛。
他揉揉腮帮子爬起来洗漱,临出门之前将那两张照片长按保存,并把“受害者”的备注改成了“薄老师。”
顺带着回了一句:【早安。】
薄老师没回复。
周四上午是体育课,陆时亦选修的网球,边反扣着鸭舌帽、拎着球拍往球场走,边又给薄老师发了一条信息:【你学校的地址?】
薄谦正在开会,没问他的目的也没说别的,顺手把冯廷的地址和办公室号给他发了过去。
《恋爱宝典》必胜法则之二——每天一束花,给她致命的浪漫。
陆时亦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追人,也不愿意花心思,《恋爱宝典》怎么说他就怎么做,毕竟是经过两千人检阅的,不可能出错。
他打开外卖软件,选了家看着不错的花店,觉得玫瑰太艳俗,最后选了一束向日葵。商家说下午配送,什么时候送陆时亦不在意,能送去就行。
痛痛快快打了一上午球,衣服被汗打湿了大半。他不喜欢汗味,准备先回公寓洗澡再去吃饭。
走进公寓楼道,他闻到了一种奇怪的味道,很刺鼻。越往上走味道越大,等上到自家门口的时候,他终于弄清味道的来源是哪了。
——他家门、包括门两边的墙壁,都被泼上厚厚一层红色油漆。
为了恶心他,泼漆的人还在对面消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