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雨停了。
清晨的山间漫起了雨后的白雾,扫去了烈冬带来的寒气,将春景露了出来。
万喜寺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被青野敲晕的云柳醒来的时候,顾不得脖子上的痛,忙翻下床要去找玉君……却发现玉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人就站在窗子前,一双温沉的眸子静静地凝视着远方。
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夫人?”云柳看到她的那一刻几乎要哭出来了,冲过去激动道,“老夫人,您没事吧?奴婢担心死您了。”
玉君转眸看她,浅浅一笑道:“好丫头,我没事。”
云柳仔细看了玉君一圈,确定她真的没事后才放心道:“老夫人,您以后可不能再这样吓奴婢了,您就算要去找如祈少爷,也该把奴婢带上,奴婢陪着您,好歹有个照应,可您自己这样出去,万一有个好歹,奴婢也活不成了。”
“哪有那么严重?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
“您说得轻巧,奴婢却吓死了……差点就要去找姑太太了。”云柳含着哭腔道,“还好商公子来了,他让奴婢先别惊动姑太太,说会把您安全带回来。”
“不告诉姑太太是对的,她老人家年纪大了,禁不住吓。
”
“奴婢想想也是,就没去了。”
“如祁那孩子呢?”
“如祁少爷昨晚就回了,倒也没什么事,但奴婢没见着您一块回,心急要出去找,就被青野给打晕了。”云柳揉了揉酸疼的脖子,又委屈又生气道,“老夫人,他打晕过我两回了,奴婢脖子再硬,也禁不住他三番五次这样敲。”
玉君皱了皱眉,认真道:“青野大哥和商公子已经回城了,等下次见了他,我一定说他,这般不懂怜香惜玉,该打!”
云柳一听,脸红了:“啊?那……那倒不用。”
“哦?”
“青野大哥也是怕我心急办坏事。”
玉君看着她那张绯红的脸,什么都明白了。
云柳见老夫人看着自己的眼神里打着笑意,脸臊得更红了。
玉君没有戳穿她,只让她去擦点药,消消肿。
这丫头大了……
是到了该嫁人的年纪!
青野性子虽然愣,但为人正直,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
吃过早斋后,玉君去了大雄宝殿。
望着这座巍峨的佛像,她的心境和之前却是大不相同了。
那位身披袈裟的老僧人又走了过来,仍是满面慈悲,双手合十,道了句:“阿弥陀佛,万象所惑,皆由心
起,看来女施主心中的困扰已经解了。”
“师父早已看穿。”
“大道皆在,人往往放下执念,也就在一息之间,女施主虽无佛缘,但自有一番心境。”
“谢师父提点。”
“阿弥陀佛。”
玉君请师父帮自己点了两盏长明灯。
一盏给姜皇后。
一盏给陆舟行。
又上了一炷香,添了香火钱。
从殿里出来,玉君走到外面的白漆石栏前,瞭望着山下。
云柳好奇道:“老夫人,您给谁点的长明灯?”
玉君目光深沉,淡淡道:“故人。”
是啊!
故人!
两个阔别了四十年的故人。
也是再也见不到故人。
她想起了商亭羡昨晚跟自己说的话:“接下来,也不再是你一个人,而是我们两个人。”
两个人……
接下来她要走的这条路,会很长,很远!
但,她不再是独自一人。
一想到这,那种心紧了几天的感觉,也消失了。
……
今天天一亮,如家的人就早斋都没吃,就启程回去了。
杨氏这两天累得心力交瘁,出趟门本是来还愿的,却没想到闹出这么大的事,回去后还不知道该怎么跟老爷交代。
但这还不是最重要
的。
如今母子离心,要如何修复?那才是最重要的!
她想抱着儿子上马车,如祁却跑去牵如修的手,扬着小脑袋说:“我要跟如修一起坐马车。”
杨氏脸色稀烂。
又不好再当场发作,免得儿子更加怨恨她。
只好同意他兄弟俩坐一辆。
如修以为如祈是要骑自己的大马,所以才跟自己一辆车,又想着弟弟昨晚在山上受了苦,所以上了马车后,如修就主动把后背给弟弟。
“弟弟上来吧。”
如祈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小手轻轻的拍了拍如修的后背,说:“如祈长大了,以后不骑马了。”
如修很意外。
不敢相信的看着如祈。
如祈挨到他身边坐,小手拉着他的衣角道:“哥哥,如祈喜欢你。”
哥哥!
如修痴了。
这是如祈第一次喊自己哥哥。
他往旁边缩了缩,好奇的盯着弟弟那张小脸蛋子看,一时说不出话。
如祈也歪着脑袋看他。
兄弟俩大眼瞪小眼好半天后,如修才用手指指了指自己,不确定道:“如祈,你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