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制屏风上反射的骄阳。
一定是阳光太刺眼了,刺激得人流泪。
他动作不停,但是易桢清楚地感觉到了他在哭。
他可能认为她还没发现,一边沉默地流泪,一边把她摁在自己怀里,让她看不见自己的脸。
或许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他的力气用得有些凶狠了,想让她把注意力放在别的事情上,不要看见他哭。
易桢就顺着他的心意,装作没发现。
这样算不算……把这小可怜要哭了?
她脑中闪过这句话,原本是想让自己开心一点的,可是却并没有达到目的。
后来他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易桢披了衣服坐起来,也不想去沐浴,抱着腿坐在他身边。
至少以后他不用喝避子药了。易桢想,那药真苦。
她起身换了衣服,稍微清理了一下,也没心情去沐浴,打算去见见大夫。
结果在前厅还没等到大夫,范汝先跃进来了。
范汝左张右望了一遍,没看见姬金吾,同易桢打了个招呼,然后问:“他人呢?”
范祭司最近没什么要紧的正事做,整天出去疯玩,极为潇洒,花起钱来一点都不留情。
范汝这种“买,都买”的作风有点像姬金吾,但是他这人有点容易上当。
应该说,买东西就上当,而且当当不一样。
易桢礼貌地笑了一下,轻声说:“累了,在午睡。”
范汝说:“我刚刚从厨房那边来,你们晚上要吃什么大菜吗?我可以来蹭饭吗?”
还真的一点都不辜负当初说的话,说来蹭饭就蹭饭,毫不留情。
易桢说:“吃火锅,你来也行。”
范汝:“这么大热天吃火锅?”
易桢早就被姬金吾纵得自信心爆棚,面不改色心不跳:“对啊。”
开空调吃火锅不是传统艺能吗。
范汝:“好的,吃饭喊我。”
他看姬金吾似乎没那么快醒的样子,和易桢打了个招呼,立刻快乐地跑不见了。
阿青刚好和范汝在路上擦肩而过,她原本就和易桢约好了,下午来给她的卿卿染蔻丹。
易桢看见阿青,才想起来还有这么回事。
姬金吾其实不太喜欢阿青,因为她和陈清浅长得太像了,还喜欢缠着他夫人。
他总共就两个雷点,阿青直接在他的雷点上跳踢踏舞。
但因为自己夫人和阿青的关系不错,他一直没表现出来这份不喜欢。
阿青这姑娘有时候真的挺憨憨。比如她从头到尾都没发现万方船上的“易桢”换过人,开开心心地来缠着漂亮姐姐玩。
易桢知道这姑娘心思简单,而且又是一门心思地对自己好。她性格使然,没办法对阿青不理不睬,平日里会带她一起玩,做了好吃的也会给她捎一份。
女孩子也需要和女孩子一起玩嘛。
易桢现在自然是没心思去做指甲,很抱歉地对阿青说自己忘记了这事,现在恐怕腾不出时间来,改日她上门去找阿青行不行?
阿青也不恼,她这些天一直在研究蔻丹,染出来的指甲引领阳城潮流,平时也挺忙的,现在能来找易桢玩就挺开心的了。
她们俩坐着聊了会儿天,公孙大夫就来了。
阿青自觉该告辞了,可是又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她在阳城也住了一段日子了,自然知道公孙大夫擅长什么,很紧张地问:“卿卿你怀孕了?”
易桢:“……”
易桢忙摇了摇头。
公孙大夫同她见了个礼,把一张写满字的澄心堂纸递给了易桢。
上面是详细论证过程,反正最后推出结果:要孩子很困难。
再翻过来,反面就是“如果打算进行调理,需要什么药材,需要多久时间”。
估计公孙大夫回去之后,就一直在想“怎么治”的问题了,易桢不来找她,她也要主动去找姬金吾。
易桢的目光在“保守估计需要十年”那行字上打了个转,轻声问:“一定要十年吗?”
“十年也不一定能好。”公孙大夫直言不讳:“况且许多稀有药材十几年前就销声匿迹,恐怕根本找不到。”
她们俩的对话没头没尾的,阿青没听懂,但依旧在旁边问:“要什么药材啊?我有很多药!我可以给卿卿!”
易桢一开始也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思,随便问了几样姬家库存短缺的药材,结果阿青真的都有。
阿青很有些骄傲:“我曾经是有名的花魁呢!大家都喜欢我!会送好多东西给我!希望能够和我说话!”
她骄傲完,立刻继续本质颜控的痴汉:“我把药材送给卿卿,卿卿能不能多和我玩?我想和卿卿玩。”
易桢哪有不答应的:“今晚上你来吃饭吗?我给你准备你喜欢吃的羊肚儿?”
易桢想了想,又说:“你待会儿别走,我想起上次闲着做了几对簪子,你看着喜欢的话,带几支回去用好不好?”
阿青的嘴角都咧到耳朵根上去了。
易桢有了好消息,迫不及待地进到内室中去,打算同自己的郎君分享。
姬金吾在穿衣服,桌上摆了一个打开了的通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