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红英和王建党刚开始的时候,是能放木桶下去打大半桶水上来,剩下的用葫芦瓢舀两瓢水装满的,可是等到后面,不说木桶了,就连那葫芦瓢也只能舀上小半瓢了,效率极低,夫妻俩一起舀那速度也快不起来。
等宝琳下到大青河河道的时候,就看到她爸妈正在那努力舀水,显而易见,那河水经过上游的人一装,只剩小小的一股涓涓细流顺流而下,流到他们这最后面的位置了。
“宝琳,这里...”苏红英也看到了宝琳,朝她招招手,笑着说道。
这地方不止他们夫妻俩在舀水,还有王成他们一家人,只不过,这些人都在苏红英和王建党的前面位置蹲着,很显然,他们在双方中占据了更好的位置。
也就是苏红英和王建党不想因为这个争执,不然,关于谁先谁后的问题,可有得争了。
在上游田地多的地方,谁先谁后这个顺序每天都能引起好一番争论,有的人田地在前,他觉得自己就要在前面打水,而有的人又觉得,谁前谁后得凭先来后到,争来争去的,没个定论,一言不合,就开干了,这个时候,就看谁家的武力值强大了。
因为谁先谁后这个问题而大打出手的事情在村里也是频频发生,以前毫不在意的事情,在现在看来,实在是太重要了。
那诡异的天气就像是一根绷得紧紧的琴弦,随时都有可能断裂。
这个时候,小小的一件事情,就有可能点燃他们胸中那憋闷已久的怒火,打架则是成为了唯一的宣泄方式。
苏红英和王建党不是因为性格软糯不争,也不是因为喜欢待在后面,才会对于两家位置的前后不争不抢,准确来说,他们是因为自家人少,只一家三口,面对王成家的六七口人,实在是没多大的胜算,所以,才选择退了一步。
既然明知道自家争不过,那就不要去争,免得两家撕破脸皮,不好相处,这个时候的邻里关系还是很重要的。
所以,苏红英和王建党选择跟王成家和睦相处,这总比两家争锋相对,但又完全打不过,没胜算要好上许多。
再说,就算是王成家的那个位置,那也仅仅只是站在他们一家三口的面前罢了,他们的前面还有几十上百人呢,无论谁家都是在他们的前面,那水流自然说不上多大,也只能跟他们一样用葫芦瓢舀水罢了。
“妈。”宝琳走到苏红英身边,叫了一声,随后,就蹲在苏红英的旁边,拿着葫芦瓢舀起了水。
“今天的水越发少了,这大青河里的水浇不了几次地了。”王建党蹲在一家三口最前面的位置,边舀水边感慨道。
今年的天气虽然很是糟糕,但不算是特别糟糕,至少在他看来,要比去年的情况好上很多。
家里屋子后面菜地里种的红薯已经种下去三个多月了,底下结的红薯最少都应该有手指头那么大了,今年虽然没下雨,是个旱年,可到底要比去年容易过,因为,今年会有一份很可观的收成。
除了屋子后面的菜地,外面的那五分地看着长势也不错,那花生都有十厘米那么高了,已经在开花了,底下嫩嫩的花生应该是有了的,可到底没结花生籽,等真正成熟应该还要一个多月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就不知道这旱天花生苗能不能受住。
这要是受住了,之后的收成会多上不少,当然,最基本的种子那是肯定能保住,收回来的,这点,看现在的花生苗的高度,已经不用担心了。
“是啊,你看现在,水一舀,也就半葫芦瓢,里面还和着一些泥巴,实在是费时间。”
“趁着这河里面还有点水,能浇几次地就浇几次地吧!”苏红英跟着王建党感叹道。
现在这世道是越发难了,上个月,村里倒了两个老人,说是年纪大了,这天气又热,受不住了,才会倒,可村里人谁不知道那是饿的。
那两家老人不舍得吃碗里那几口粮食,都让给儿孙吃了,好让他们肚里多几口食,顺利的把这个家给传下去,人老了,就不值钱了,所以...
葬礼很简单,简单的不行,一卷草席裹了,送到了山上,挖个坑埋了。
这人没了,还真就什么都没了。
“那要不明天不去上工了,就照现在这个水流的大小和速度,接下来的时间,在天彻底黑掉之前,我们能把后屋那一块地给浇湿就不错了,外边那五分地是不可能的了。”
“明天我们请假一天的话,倒是能把外边那五分地给彻彻底底的浇一遍。”
王建党动着自己的小心思,这大青河眼瞅着就要干涸了,这个时候,他打算在这河彻底干涸之前都不去上工了,就在家伺候那两块地。
毕竟,说不准哪天这河就干了,还是得彻底把地浇一遍,浇透,浇多多的水,以后这样的机会可没有了。
现在这地里面最缺的就是水,只要水到位了,这收获什么的,好说,可要是水没有到位,甚至是缺了,那可能年初的时候,下的种子都收不回来。
“我听你的,反正村里那工分,有没有的,区别也不是很大,工分多的确实能分一些粮食,可到底有限,还不如料理好自家的地,哪怕是最后收获的时候多一斤粮食也好啊!”苏红英这时候对于王建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