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此话一出,陈氏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不过话虽如此,国公爷到底是读书人,他也怕丢人。
刚才裴清辞说的时候,他光想着一腔热血守律法了,可陈氏的话让他意识到,今天这个场合,实在不适合让京兆尹出面。
于是,他看向面色惨白的顾青鸢,道:“鸢儿,你身体如何?要不还是想回去休息一下,京兆尹的事明日再说?”
顾青鸢明白国公爷的意思,在这个国公府里,她想要让李时臣和陈氏以及田蕾儿下场凄惨,还是需要国公爷帮助的,若是这个时候没有遂了国公爷的意,那日后她怕是要得罪自己这个公爹。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点头的时候,季文月的声音响了起来:“国公爷,这世上就没有让快要病死的人等一等的道理!”
顾青鸢下意识地转过身,然后就看到了一身素衣,面色冷寂的季文月。
四目相对,国公爷眼底的神情立刻柔和了下来,他走上前,温言细语道:“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说不喜欢吵嚷的环境吗?”
“是啊,我是不喜欢,可我听说这里险些出了人命,所以过来看看。”季文月说着,将目光落在了顾青鸢身上,眼中露出了疼惜之色:“夫人,您的身体如何了?”
顾青鸢白着一张脸摇头道:“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呢?”季文月皱眉:“你都站不稳了。”
“文月,你……”
“国公爷,我觉得还是把这件事交给京兆尹处理吧。”季文月打断了正要开口的国公爷,正色道:“国公爷,若是您愿意徇私枉法,那我没什么好说的。”
徇私枉法……
这可是对一个为官者最大的侮辱。
陈氏听到这里,才意识到国公爷是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可偏偏出来了一个季文月,让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意识到这一点的陈氏指着季文月骂道:“住口!区区奴婢有什么资格在家主面前胡言乱语!你若是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让人牙子把你卖了!”
“老夫人说笑了。”季文月看向陈氏,不卑不亢地说道:“我可不是府上的奴婢,我是夫人请入府的绣娘,除非我自己愿意,否则没有人可以卖了我。”
裴清辞看着这一幕,心里也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他看向国公爷,道:“国公爷,本相还以为你们国公府没有一个明事理的人,没想到区区绣娘居然如此有见识,实在是佩服啊!”
听到裴清辞夸赞了季文月,国公爷脸上的神情立刻轻松了起来,他甚至都没有想到裴清辞顺便骂了他:“文月和别人不一样,她从来都是知书达理的。”
陈氏一听这话,一下子就疯了:“国公爷,您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这个当家主母不如区区绣娘吗?”
“还是先派人请京兆尹过来吧,毕竟苦主现在躺在床上下不来。”季文月不想和陈氏扯皮,不过她也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了,陈氏争风吃醋的毛病倒是一点都没有改。
国公爷点了点有,就在他准备喊人过来时。
屋里传来了田蕾儿的叫骂声:“春桃!你个贱人!你居然敢绑我!我告诉你,我可是怀了世子孩子的,你这么对我,你就不怕世子发卖了你吗?”
顾青鸢一听这话,眸子一沉的。
这个时候蒲月从外面匆匆赶了进来,一进门,她便指着春桃说道:“夫人,田蕾儿根本就没有出事,是春桃让人把田蕾儿抓起来了!奴婢看到了这一幕,春桃便让人把奴婢给抓了!”
顾青鸢下意识地看向蒲月,此时的蒲月,脸上都是伤,头发乱糟糟,一看就是从什么地方逃跑而来。
春桃看到蒲月的那一刻,一下子就慌了。
她一开始想着的是,等顾青鸢被打死了,或者被打成重伤了,蒲月就算是出来也没用了,所以她只是让人看住蒲月,并没有说要下死手。
只是这一切,因为裴清辞的出现,全都变了。
“这是怎么回事?”国公爷沉声道。
春桃当即跪在地上,正色道:“春桃让人把田蕾儿给绑了!奴婢亲眼看见的!当时奴婢想着,这个田蕾儿不管怎么说都怀了世子的孩子,便打算离开让夫人救人,结果她就让人把奴婢给关起来了!还让人打了奴婢!”
接着,蒲月撩起了自己的袖子,那袖子上的伤口看得人触目惊心。
顾青鸢看在眼里,眼眶瞬间就红了,她竟不知,这个春桃居然如此狠毒!
田蕾儿还在里面不依不饶,而岁寒已经借着这个机会冲了进去,把田蕾儿身上的绳子解开了。
很快,田蕾儿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的精神好得很,根本不是险些流产的模样。
田蕾儿一出去,便看到了国公爷,于是她直接跪在了国公爷跟前,哭哭啼啼地说:“国公爷!求求您救救世子的孩子吧!她们……她们想害死我肚子里的孩子!”
裴清辞看在眼里,默默地将目光挪到了国公爷身上:“国公爷,你们家还真是热闹啊!这样局面我看还是不要让京城令来了,这位叫春桃的图谋轨道,想要害死这位姑娘腹中的孩子不说还想害了世子夫人,要不就仗责三十,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