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静秋一听到赚大钱的机会就知道鱼上钩了,其实一开始,左主任是想让她用这个身份装做买家,这样可以更快跟毒贩搭上关系,但那样只能抓马仔,也就是送货的人,根本进不了团伙内部,所以她只能等,等着去当马仔。
虽然她心里很激动,但脸上还是装做满不在乎的样子:“能赚多少?我也是在外边见过世面的,十块八毛的我可看不上。”
岩光哈哈大笑:“在外边见过世面的,居然跑回咱们这穷地方卖玉石?阿玉,外边不好混吧。”
“切,怎么不好混啊。我回来是为了陪我阿爸,我阿爸年纪大了,不接外头的活儿,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吧,我能帮你就帮你一把。”
岩光听着她这豪气十足的语气,更乐了,“小子,口气不小啊,你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兰静秋皱起眉头,“阿光哥,你是不是闲得没事干,跑这儿逗我玩来了?半天不说正事,我爸给别人开石头去了,没空搭理你!”
她说完躺回椅子上,眼睛一闭,蒲扇跟躺椅一起摇了起来。
岩光哈哈笑着,转身离开了。
兰静秋并不急,既然他们能找来就说明缺人手,岩玉阿爸因为种罂/粟坐过牢,在他们眼里是最合适的人选。
兰静秋已经跟阿爸叮嘱过了,如果有人拉他入伙,第一次一定要拒绝,要犹豫,绝对不能急切地答应下来。
也不知道岩光是不是去找阿爸了,下午的时候,兰静秋摊子上来了两个外地客,挑了几块原石,兰静秋忽悠半天,二十块钱卖了三块,也算是赚了。
结果这两个外地客想当场开玉石,兰静秋这里有个手动的工具,比较费力,但她可不想替他们开玉石,因为她卖的这些原石大部分是实心的,里边啥也没有。
兰静秋把他们指去了能开玉石的地方,心里哀叹,这才没几个月,她居然变成奸商了。
不过她拿着那二十块钱,还挺有成就感,总算开张了。
她刚把钱装褡裢里,岩光骑着辆自行车晃荡过来,他没下车,脚一叉,潇洒地停在门口。
“骗了几块?”
“什么叫骗?我家店里可是童叟无欺,公平交易。”
岩光哈哈地乐:“十块八毛的都看不上,刚才这两个肥羊,怎么也得上百吧。”
“那是当然了!”兰静秋说得十分得意。
“我刚才问他们了,人家说二十块钱买了三块,那破石头可以说是无本买卖,不过你这一天也就开了一个张吧。”
兰静秋见他戳破自己,马上冷了脸:“一天二十少吗?镇政府里上班的一个月才几百块钱。”
岩石笑道:“确实不少,不过你不是想赚大钱吗?明天早上八点到牌坊那儿等着,哥带你去长长见识。”
兰静秋不屑地说:“一天能赚多少?我可不想跟你去卖苦力。”
“去了就知道了,小子,我可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岩光说完,蹬上自行车走了,兰静秋心中雀跃,他们来这里才一个多月,这进展可谓神速。
她摸了摸自己胳膊上那条丑陋的伤疤,笑了起来,但愿一切都是值得的。
兰静秋跟岩玉阿爸住在附近租的两间平房里,岩玉阿爸的外屋兼做厨房跟客厅,兰静秋做了锅巴饭跟剁辣椒拌茄子,她把饭端到矮小的方桌上,问阿爸:“今天岩光去找过你吗?”
“找过,他叫我去给他帮忙卖干货,我说不去,有这玉石摊子就够养活咱俩的了。”
岩玉阿爸皱眉,不确定地问:“怎么了?是不是我该去啊,你不是说第一次找我的时候要拒绝吗?这岩光就是咱们要等的人?”
兰静秋点点头:“没错,你做得很好,明天他约我去市里。以后再有人找你,你就说干不动了,就想混口饭吃,不干违法的事。”
岩玉阿爸担心地说:“他叫你一个人去?你装的假小子,可毕竟是个姑娘家,万一出点事,可怎么办?”
“放心吧,不会出事的。”
第二天兰静秋快八点半的时候才晃晃悠悠地往牌坊那走,芒市虽然是市,但各种设施都属于乡镇级的,所以这里的人都说去瑞金是去市里。
去市里的车一般就停在牌坊前边,每天早中两班,第一班就是八点半。
兰静秋还以为要坐班车去市里,以她现在这种性格肯定不会准时到,所以八点半才晃悠到牌坊处,班车司机远远地看见她了,还按了两声喇叭,催促她快一点,可她还是慢吞吞地走着。
这种大车司机很少有脾气好的,一看自己好意等人,人家还在那儿磨蹭,立马火大起来,一踩油门就跑了。
兰静秋也不追,她切了一声,朝四处看看,见没人就要往回走。
岩光却骑着辆摩托车从小路上窜了出来:“阿玉,叫你八点到,怎么这么晚!”
兰静秋好像被他吓了一跳:“阿光哥,你从哪儿窜出来的?我还以为你在车上。”
她一边说着一边凑上来看那辆摩托:“你这车不怎么样啊,我见过比你这高比你这还威风的车,叫什么大马哈。”
“什么大马哈,那叫雅马哈!还说自己见过世面,屁,连车牌子都记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