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皓宁算是急于讨打中的典范,站在拳击台上挑眉弄眼、摩拳擦掌地冲水犹寒挑衅,像只动物园里见到有人来了就坐不住的猴子。
教练起初也想着劝劝小姑娘不要挑战太强的对手,但这会儿看她穿上套衫搁那一站,身形笔直修长,背脊挺拔,俨然一股劲松凛然之气。
他打量着眯起眼睛,又看破般笑笑,心想,看样子今天谁胜谁负,还尚不得知。
教练也找了个板凳坐下,望着台上,手中一捧不知是从哪儿抓来的瓜子,送到嘴里一个儿一个儿“咔嚓咔嚓”起来。
水犹寒上台的时候,丁皓宁笑了笑,虚伪都从眼睛里溢出来了,说了句“我们点到为止好了。”,但心里与这想的恰恰相反。
他要教训一下水犹寒,敢在片场那样目中无人。
但直到他挨打的前一秒也没搞清楚,今天被教训的人究竟是谁。
丁皓宁抱拳往前推了一下,做完手礼收回来的时候也敛了笑意,接着两脚分开向前冲刺,右腿屈膝蓄力后猛然高抬,卯足劲自右往左抡蹬,腰身用力同腿向扭转,空气一瞬呼啦作响——他一记侧旋踢对准了水犹寒的脑袋,打算给她个下马威。
花里胡哨。
“砰!”巨物砸在台上的沉闷声裹在空气中灌进耳朵里,下一瞬丁皓宁头昏眼花地脑袋着地,只觉得天旋地转,让他还没反应过来前一秒发生了什么。
水犹寒刚才就那么定定站着等的丁皓宁冲过来,他的速度并不快,甚至在抬腿时破绽百出,她方才只稍一低头加一个直拳出去,这人就被抡在了地上。
果然只是个眼高手低的庸人,她低头去瞥对方,丁皓宁同样恶狠狠盯着她,很快又站了起来发起另一轮进攻。
丁皓宁前踢横踢接连上阵,没想到水犹寒的手像灌了铁一样,肘臂直击上他飞踢的腿,她还不动如山,倒先打得丁皓宁踉跄退了几步,倒吸一口凉气。
水犹寒那几下是用了力的,不用看都知道,丁皓宁裤腿下的皮肤肯定已经青一块紫一块了。
对方脸色铁青,眉宇都阴沉下来夹着怒气,水犹寒想到云婳还准备和她介绍朋友,不再和他拖延,主动出击专盯着他的要害打。
腹部、腰部、下巴、肋骨上,水犹寒出手果决,动作快、狠、准,眼底如有寒冬的冰棱绽放锋芒,让对手避而不及,防不胜防。
丁皓宁从开始还能出几招到现在,只能双手捂着头狼狈防御,但尽管如此,他感觉脸上还是被打出了几块淤青。
这样他明天出去怎么见人!他甚至觉得水犹寒是在把他当沙包打!
丁皓宁脸上火辣辣地烧,把这些羞耻感全烧成了愤怒。他顾不得流进眼睛里的汗水,猛然扑上去环住水犹寒的腰,要把她绊倒在地!
腰身突然被掣肘,水犹寒只是冷冷看了眼他。
龇牙咧嘴的,像条发了疯的野狗。
她一个抬腿,用力,膝盖顶上丁皓宁的腹部。强烈的痛感袭来,丁皓宁手上的力气立马软了几分。
水犹寒当机立断抓住他半边肩膀,径直一个摔翻过去,丁皓宁压根无力反抗,一百多斤的男人硬是被轻飘飘地当成破布偶翻了过来——扑通一声,破布偶四脚朝天狼狈倒地。
“你……!”丁皓宁胸口一闷,连忙疼得闭上了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种时候胜负已经截然分明,教练也站起来劝可以结束了,点到为止不要伤了和气。
可是一个大男人被小姑娘打成这样,面子上可挂不住了。丁皓宁的理智被打得离开了脑子,他浑身都疼,疼得倒地的时候都要抖抖身子,冷气一抽一抽的,但看见水犹寒毫发无损还淡淡瞥他一眼,没事人一样置之度外,他就越发来气。
他攒了一口劲,趁水犹寒转身离开的时候蓦地蹭起来,一拳要打上了她的后脑勺。
如此重而仓促的脚步声,水犹寒怎么会听不到,她眸光凛冽,转身便是一个后旋踢——不偏不倚,刚好踢到来人脸上。
刹那间丁皓宁眼前一花,重心偏移,晃着身子侧摔下去。
只是还没摔到地,又被人一脚踢起,恍惚间一道身形凑到跟前,左右勾拳连环招待上来,丁皓宁软趴趴地站着就像个不倒翁,被人往左打了又往右打,要摔到了又马上踢起来。
丁皓宁感觉自己脸上肿了一大块,清醒的一瞬间对上水犹寒冷厉的眉眼竟下意识地心里一颤,看她拳头还要招待在自己身上,他忙抬起手来遮住脸:“不打了!!!”
最后一拳,落在丁皓宁的鼻梁上,顿时鲜血直流。
丁皓宁倒在地上缩着身,这回是真的爬不起来了。
水犹寒冷冷睨他一眼,拎着他的后衣领把他拖下了台。
教练赶紧过来瞧瞧,递纸给丁皓宁止住鼻血。哎!刚才都说点到为止了,人姑娘都要走了,他偏还要追上去打!这不是欠揍吗!
心里吐槽归吐槽,教练眉毛都拧在一起了,嘴里也没说出一句伤人的话来,只说:“先去歇一下吧。”然后扶着丁皓宁坐到靠椅上。
丁皓宁佝着身子坐着,连椅背都不敢靠,他背上有一大块青紫,是水犹寒用肘拐顶出来的,那一下落在身上的时候,他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