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寡,只由一个太监陪着。
朱标希望自己不会变成那样。
他大步流星走回书房,对着身后小跑跟上的魏忠德道:“你亲自去,别让旁人看见,把这封信交给御史台的李饮冰。”
“殿下还有什么要交代的话吗?”
“你给他,他就明白了。”
“是。”
魏忠德立刻接过那个信封,后退几步带上门,快步走了。
御史台的值房里,十几个御史正在值班,翻看各种弹劾的文书,记录各地的案情,忙得不可开交。
从东汉到元末明初,行使监察之权的一直多是御史台,到了洪武十五年时,朱元璋改御史台为都察院,往后的日子里,就一直是这个称呼了。
“李大人。”一个主簿抬头,“这份文书弹劾的是谁,怎么没有名字?娶了八个小妾,还要再逼民女嫁人,真是有本事。”
李饮冰侧头看了一眼,失笑道:“这人已经战死了,死者为大,那些条目都不好再论罪,我便把他的名字给勾去了。”
突然有一个书办敲门进来:“李大人,门外有人找您。”
“是谁?”李饮冰皱眉道。
“回大人,那人说是您妻子派来的,给您送东西。”
“你告诉他,我这就出去。”
主簿笑道:“李大人有福气啊,娶妻娶贤娶德,上辈子做善事了吧?”
面对同事的调侃,李饮冰装作什么都听不见,把手中凉茶连碗带盖儿一放,走出门去。
御史台正门前是条宽阔的大路,门口立两个石狮子,附近车来车往,载的都是各部的大人,繁华之中含有肃穆。
李饮冰出了门向四周一看,瞧见右面的石狮子边上立着一个人,身穿灰布衣服,好似正在等谁。
他走过去道:“东西呢?夫人叫你送什么?”
谁知那人非常没有规矩,拱手道:“您就是李饮冰李大人吧?”
“你不是我家的下人,你是谁?谁让你来的?”在官场沉浮的经验,让李饮冰心里很快明白了什么,他面色一沉,话里带上紧张。
“这封信给您,您好好看看。”魏忠德从怀里摸出朱标给自己的信封,又递过去手里用油纸包好的一包糕点,“这个就不用我说了吧?”
李饮冰拿过信放进袖子里,不死心道:“你家主人可曾交代了什么?”
魏忠德摇摇头,打死了也要做一个谜语人,什么都不说,弯腰堆上满脸的笑,做足样子离开了。
李饮冰满头雾水,越想越惶恐,急匆匆往衙门里走,回到值班房里,那主簿还在办公,看见他手里的东西,好奇道:“嫂夫人送了什么?”
“啊,李某出门前和夫人说公事繁忙,今晚不回家,她担心我半夜饥饿,送来了一些糕点。”
主簿羡慕道:“唉,天天看你们夫妻琴瑟和鸣,让我也想续娶一房了。”
“我的墨条用完了,去库房一趟。”李饮冰笑了笑,转身提起灯笼朝里走去。
这时候已接近傍晚,库房修在阴面,里头并不点灯,李饮冰把灯笼放在台上,借着它的光和夕阳的余晖,展开了手中的信。
能当官的人,记忆力都不会太差。
李饮冰一目十行读完纸上的字,基本把它背了下来,心里复盘一会儿,脸上的紧张慢慢退去,逐渐转化为兴奋和快意。
天上掉馅饼了!
这是什么?这是天大的功劳!
各部各堂的大人物们争来争去,最后投名状还是落在了我的手里!
把信颤抖着叠好塞进袖子里,李饮冰提起灯笼走了几步,走到门边时,又停下,重新把信取出来,掀开灯笼罩子,将其放在蜡烛火苗上烧成灰烬。
那一捧灰,他用帕子细细抄起来装好,随后打开窗户散去味道,这才拿上几根墨条回去。
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他挽起袖子,拿毛笔在砚台上沾了墨水,提腕写起东西来。
御史台江西道监察御史李饮冰谨奏……
朱元璋很重视监察制度,他在前线打仗的时候,也要求御史们的文书必须送来,李饮冰的奏疏当天写成,没过多久就出现在他的手里。
大帐里,脱去甲胄的朱元璋手拿一本文书,来回踱步,近处的徐达刚刚汇报完军务,被他留下来吃饭,此时喝着一杯清茶。
“臣李饮冰,弹劾大都督朱文正骄横跋扈,任其部下掠夺他□□女,亦不能自克。古人云:借使役,用权智,百端补治,幸而得免,所损已多,不若初不为之为愈也……”
老朱同志把上面的内容一句一句念出来,一边念,一边看向徐达,徐达凝神认真听着,并没注意到他的目光。
等到整个奏疏念完了,徐达问道:“这个李饮冰是何许人也?”
“御史。”朱元璋道,“咱听说他在江西巡查的时候,和文正有些过节,两个人险些大打出手。”
“既然是有过节,这些话不能尽信。”徐达迟疑道,“王爷打算怎么办?是不是把他叫来问一问?”
朱元璋凝视着徐达的眼睛。
徐达道:“遣使去责骂他吧!到底是您的侄子,战时不好闹得太过,先看看他的态度,要是有悔改的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