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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之还有几棵高大树木,也是无人修剪,肆意生长,树冠很大,投下的阴影几乎盖住小半片院落,人站到下面,避开烈日,通体舒畅,十分凉快。
吴策进了里屋去,不多时就有一阵灰尘扬了出来,随后有敲击的声音响起,叮哩当啷连成一片,也不知道他是在做什么,仿佛是要在房子里面再盖一座房子。
他要是真有这个想法,朱标觉得也不是不能接受,仔细一想还很是靠谱。
朱标总是觉得,吴策和李鲤一样,都已经表现出了超越人类的学习能力,只要朱元璋和马秀英需要,他们俩就什么都能干得了。
看着池子里的莲蓬,朱标弯腰下去够了一个边上旁逸出来的,蹲在地上开始吃,反正现在他也没有事做,干点小孩子该干的事正好。
吃着吃着,一只手凌空而下,拿走了朱标手里所有剥好的莲子。
朱标抬头一看,朱元璋正站在他背后,不顾他瞳孔地震的样子,把莲子通通塞进了嘴里。
“爹,你饿了?”
“还行。”朱元璋显然是刚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手里提着一个不知道从哪摸来的小马扎,把它放在朱标身边,坐了上去,淡淡道,“说说吧,咱来之前你都在干什么呢?”
“……救妖怪。”朱标有点心虚,指了指放在树下的皮袋子,败屩妖还在那里面躺着,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还有呢?咱看你挺有杀气。”
“啊……这个,咳,就是……”朱标看天看地,又扯了一个莲蓬缓解自己的紧张,“爹,我那不是,我比较特殊么。”
“哦,你特殊。”朱元璋摆出一个倾听的姿势。
“先生让我来的时候,说是有龙要我除。”朱标试图挣扎,“但是这两军阵前,根本没有龙的影子,所以我想着该帮帮别的忙。”
“嗯,继续说。”朱元璋道,“说说你是怎么和人打起来的。”
“我用法器去追杀陈友谅了……”
“然后呢?”
朱标悄悄斜瞥了一眼朱元璋的神色,他的眼力现在已经越发出众了,法力蕴养着眼睛,眼睛本身又反哺着法力,生生不息,流转不停,在视力的世界里,普天之下恐怕还没有人比得上他。
只是这么一看,就连朱标也看不出朱元璋是什么表情。
他根本就没有表情!
朱标心里咯噔一下,毛毛汗逐渐冒了出来,有的时候真的不是他怂,父母天然的压制能力是不随子女的能力而变化的。
就算是神仙,他见了自己的爹妈,也得恭恭敬敬跪下,梆梆地磕俩头。
修仙又如何?爹还是爹,娘还是娘。
忐忑不安中,朱标不知不觉把手里的莲蓬又剥了个干净,就好像小学生在老师的办公室害怕到抠橡皮似的。
朱元璋静静看着他,等待回话,突然又是一伸手,把剥好的莲子拿了过去倒进嘴里,问道:“怎么不说话?”
朱标现在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一直等到大明建国再出来,可是老爹催着问的样子实在太有压迫力,他只能硬着头皮回话。
“本来,本来是很轻松的。他们根本打不过我,只是那个高百龄突然冒出来插手,让我没能成功,师父和先生迫于人道气运不能来帮忙,我就……”
“就什么?”
“就和他打了挺久的。”
其实也不久,但是朱元璋这么一问,朱标简直觉得自己是以身犯险打了整整五百年,最后没闹天宫都是因为天上太冷。
“他活了多久?你又才多大?”朱元璋怒道,“毛都没长齐,就学别人去打架,咱看你是反了天了!”
“我错了!”朱标果断道。
“错哪了?下次还敢不敢了?”
“爹,我已经不小了。”他一问下次,朱标反而起了逆反心理。
“我都十岁了。”
大概就一米四五多点儿、上马都得借墙跳一下的预备天子,在老父亲面前挺起胸膛,面带严肃,大声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爹,若是准备充分,未必就不能杀陈友谅。这次行动虽有些莽撞,但也不是没有用,万一成功了,不就不用费劲打了吗?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行?”
“就算骂我,我也……”
朱标做好了老朱同志会脱鞋子的准备,没想到事情发展竟然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朱元璋打断了朱标的话,一只手按在他头顶使劲揉了揉,接着很迅速地两手把他举了起来,脸上写满了高兴。
“好!好!不愧是咱的儿子,有种!有气魄!咱老朱家后继有人!”
朱元璋托着朱标腋下,将他举得很高,阳光从树梢的缝隙中洒下来,落到朱标眼睛里,赤金一片,加上他因为惊讶而把眼睛睁大了不少,看起来像是开了神通。
“说得好啊,咱的标儿就是有本事!”朱元璋夸赞道,“男子汉大丈夫,行事就算莽撞些也无妨!这才十岁,就敢去杀陈友谅了,普天之下上哪找这样的胆识?”
老朱同志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猛夸,仿佛刚才生气的是别人,他夸得朱标都摸不着北,夸人的话又非常的实诚,不引经据典,也不藏着掖着,就是大白话。
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