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志恒点了点头,对骆兴朝问道:“你有什么想法吗?先说明一点,直接去盗取情报是下下策,特工总部现在风声正紧,内部的戒备森严,李志群又在关注着你的行动,所以绝不能行险。”
骆兴朝心中也是这么想的,他略微沉吟了一下说道:“确实是这样,目前这个计划只有张敬尧和李志群知道,我曾经探过口风,李志群认为此项计划难度较大,实施不易,所以暂时还没有开始行动,这就给了我们应变的时间。
不过张敬尧那里确实不好下手,他是有经验的特工,屋子里有一丝变化都瞒不过他去,而且他的保险箱是最高级的密码锁,我的木鱼小组成员都没有这个能力,不过,我知道他情报的来源。”
宁志恒一听,精神一振,赶紧追问道:“什么情报来源?”
“他手里有一份审讯记录,我只看了一个封头,上面显示了被审讯人的名字,名叫庚兴为,按照张敬尧的说法,此人是被俘虏的救国军军官,我只要去西郊的军营提审此人,就可以知道他交代了什么内容,这样就饶过了张敬尧,事情会容易很多。”
骆兴朝当时只是眼睛快速的一扫,就记下了这个名字,心里有了数,所以才干脆放弃了查看具体内容的想法。
宁志恒一听,顿时心中大喜,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意,他点头说道:“兴朝,你做事情胆大心细,心思敏捷,能够有这样的发现,我们确实不用行险了,不过,这个事情你不用管了,由你出面的话,太露痕迹了,我会派人去把庚兴为带出来,好好审一审就知道了。”
如果骆兴朝用七十六号特工总部的名义去提审庚兴为,当然是最简便直接的,但这种方法太粗糙了,宁志恒几乎不假思索的否决了。
骆兴朝知道宁志恒处事的风格,从来不肯打没有把握的仗,当下点头答应。
宁志恒又交代了几句,看了看时间,这才挥手示意他离去。
看着宁志恒离去,宁志恒定了定神,皱着眉头思索着,按照骆兴朝汇报的情报,新四军那边一定出现了重大疏漏,不然张敬尧不会下大力气,制定一份专门的计划,而且李志群都觉得实施起来很有难度,这到底是一份什么样的计划?
从七十六号特工总部搞出计划不是不可能,只是风险太大了,好在骆兴朝心细如发,又找到了新的线索,那就是这位救国军军官庚兴为。
至于如何从庚兴为的口中,询问出真实的情况?宁志恒认为这项工作不可能在军营里完成,毕竟军营里面没有自己的人,如果庚兴为不配合,自己也没有条件进行逼供,而且如果惊动了他人,派进去的行动人员就有危险。
所以他认为最稳妥的办法,还是想办法把人带出军营,掌控在自己的手里,这样就有把握询问出真实的情况。
其实以宁志恒的能量,想把庚兴为从军营带出来,并不是什么难事,他随便动用那方势力,都可以把人带出来。
比如让宪兵司令部或者特高课出具一份调用文件,或者干脆让日本驻军去带人。
可这么做,当然是不可能的,无论宁志恒的背景如何深厚,也不能采取这种方式,只要留有痕迹,就一定会留下后患,宁志恒绝对不会愚蠢到把自己暴露在人前。
不过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方法是绝大多数人都无法拒绝的,那就是运用金钱的力量,去达到自己的目的,而这也正是宁志恒最有力的武器,一直以来都是无往而不利,至今还没有失败过。
第二天的正午时分,上海西郊的一处街道上,一辆旧军车在一处粮店门口缓缓停了下来。
车上跳下来几个身穿绥靖军军服的军士,这个时候从驾驶室里,也走下来一名三十多岁的军官。
他身材不高,却肩宽背厚,显得颇为魁梧,满脸的横肉,一看就不是良善之人,此人正是绥靖军营长高元武。
他挥手示意让其他人去粮店采购粮食,自己则将斜挎的匣子枪摘了下来,将带子拎在手中,一晃一晃,大摇大摆的向对面一处小酒馆走去。
进了店门,酒馆掌柜一看是他,赶紧迎了上来,热情的打着招呼:“高长官,您来了!”
高元武没有理睬他,直接顺着楼梯向上走,懒洋洋地说道:“还是老样子!”
“好嘞!二楼包厢,蒸肥鸡,溜肉片,花生米一盘,一壶老酒,马上就好…”
掌柜爽快的应答声在他身后响起,转身去安排伙计准备。
高元武部队的驻扎地就在不远处的军营里,他平时好酒贪杯,根本吃不惯军队里的伙食,所以经常找机会出军营,给自己打个牙祭,这里是他最常光顾的小酒馆,所以和掌柜的都很熟络。
高元武走到自己常用的包厢里,将匣子枪盒扔在一旁,一屁股坐在座椅上,微微闭上眼睛养神。
他原本不过是太湖里的水匪小头目,后来淞沪大战之后,不少国党散兵躲到太湖里,被他收拢了起来,逐渐的壮大了声势,后来日本人扫荡行动越来越严,高元武支撑不住,干脆投靠了日本人,手下军队被改编成绥靖军的一个营,他也摇身一变成了绥靖军的营长,如今归在伪政府的体系里,吃上了官粮,也不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感觉甚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