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上并未说明让他思过反省多久, 但谁都知道承安侯恐怕已不堪大用了。
他之前所立的奇功,在此刻已被朝臣们通通忘记了,连天子都未曾提及过半分。
裴荣正心中自是怨恨不已, 他恨那些弹劾他的御史台官员,也恨二房的人走了还给他添乱!
若不是还处在风头上, 他定会派人去驱逐他们出京!
这个时候他倒是不敢再动杀意,谁叫二房如今已被提到明面上来了。
此时二房一旦出事, 无论是不是他做的,最终都会算到他头上!
想到这里,裴荣正就烦燥的不行,连小汪氏派人来请他, 他也没理会,只躲在前院喝闷酒。
幕僚这次难得意见一致的叫他选择韬光养晦。
裴荣正听到这话,不由嗤笑出声,他不韬光养晦还能做什么?
韩王那边至今没有音讯传来, 想来是已经放弃拉拢他了吧。
哼,如此了无信用,他就看他下场如何!
……
“公子, 这个月的账本送过来了。”
兴砚,也就是林嬷嬷的儿子, 兴儿。
他现在给清音做了随从, 本来看在林嬷嬷一家尽心尽力的份上, 是要让他跟着自己读书的,哪想到这小子实在不是读书的那块料,见着书本就犯头疼,遂退而求其次,做了她的随从。
也好在他够机灵又忠心, 清音就将他往府里大管家上面培养。
只现在年岁还小,不足以服众,故先做着她身边外管事的活。
因着家里都是女眷,清音就没将她在外面的人手安排进裴宅,只令傀儡精心培训了四个会武功的侍婢进府,贴身跟在林氏和裴玉娘身边。
这还只是明面上的人手,暗地里除了傀儡外,还有一批人是专门负责二人外出安全的。
她们刚刚出孝,自是不可能永远都不出门,她也不会一味将裴玉娘圈在家中,所以留了很多后手,为了两人的安危,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毕竟她本人是不可能一直跟在她们身边看着的。
她就要参加县试了,接下来还会很忙。
今天她就十四岁了,再长长说不定女性特征就会越来越明显。
哪怕她服用药物抑制发育,但可能是这具身体的基因被她之前小小改造过,生理上的发育虽然缓慢下来,但还是会有一些变化。
所以她平时见人更多的是靠易容,还有举手投足间的姿态。
两年多过去,她无论是在家中,还是走出去,从未露出过任何破绽。
对于这一点,清音还是很满意的。
她示意兴砚把账本放下,见他又从怀中小心掏出一张名帖,她挑了挑眉,心里已经猜到了是谁。
这两年她名为守孝,实际却从没闲下来过。
为了以后入仕铺路,她在各地都开起了茶馆酒肆,规模都不甚大。
普通,安静,又不惹眼,各地名头用的也不是一个,所以各地的消息她不敢说是了如执掌,至少也不会有何大的疏漏。
另外,她还在这些地方,买下了许多田庄,又另买下了不少人送去这些田庄上。
庄子不大,人分散开,并不如何突兀。都是以家仆的名义送过去的,所以手中渐多了不少人手。
从中又挑选出能干又适合的,送入各地茶馆酒肆中接触事务。
其他人就学些旁的技能事务,以便她将来要用。
总之这两年下来,她早已不差钱了,不仅不差钱,还非常有钱。
她弄这么多事,并非是想要造反什么的。
说实话,她对那个累死累活,死后也不得安宁的位子并无一丝兴趣。
她愿意为人臣入仕,却也一定要为林氏和裴玉娘留下一条安稳的后路。
为此她已令人在南方为她造船,以备将来不测之用。
她考虑的这些,最后都不能用上也没关系,以后总归会有用处。
若能用上,说明她的处境一定是很艰难了。
不过她不认为自己真会到那一步。
眼下最紧要的还是科举。
再过几日,就是县试了,县试要与同考的其他四人互结,再请廪生为五人作保,如此方准应试。
清音为省事,干脆花钱让人将她的名字挂在了附近的一家名声不错的私塾里,人不用去,束脩照交。
私塾先生还挺靠谱的,先考校了她一番,后欣然应允为她作保。
这其中固然也有银子的关系,好在清音如今最不缺的也是银子,一切都很顺利。
清音伸手拿起那张名帖看了看,执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字,让兴砚送回去。
兴砚还没退下,外面有小厮在门口禀报,说是林氏来了。
不用猜,清音都知道她这是所为何来,她挥了挥手,示意兴砚先退下,才请林氏进来。
“清儿,你果真要去参加科举?”
越是临近县试,林氏心里就越发慌,尽管清儿安慰过她好几次了,她还是禁不住的要胡思乱想。
生怕她还没进考场就被人给发现了……
可是打从清儿当家作主之后,她已经没办法再将她只当成一个小孩子看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