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历白露一句话判定相信科学的获得胜利。
“我不是聂唐!”她大声一字一字说清楚。
直播间里:看吧我就说嘛!
闻曦吕导等人:聂唐六十了,你这不是废话?回答下别的问题啊!
闻遇在投射影像前,魔怔了一样摇头呢喃。
他妻子去厨房切了点水果,回来见他神情有异,瞥眼直播画面,惊讶地笑:“哎哟真像,初恋的女儿?”
看过未播出花絮的人,再眼拙都知道闻遇有些私心。
她拿这调侃丈夫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并不吃闲醋。
人聂唐那么好看,又有才华,又救了自己。换她也要动心。
后来没缘分,他们结了婚。闻遇事业有成又顾家,对那点感情和遗憾坦坦荡荡。如今走过半生,他们恩爱甚笃,儿女双全,她可懒得挂心造作。
闻遇叫妻子的名字,求助性地一把攥住她的手。
“她就是,她明明就是,她是,她……”
衣服跟书是他送的,那种说话的语调,那样美丽忧郁的神态,还是不穿鞋,赤脚走路,双足干干净净,分毫无伤。
闻遇语无伦次,一手冷汗。妻子搓着他发颤的手指,耐心听他说清楚。
“胡话,怎么可能呢?人哪有不老的?”
闻遇点头应声:“是不可能啊……”
四十年,他都有白发了。
闻遇忽然想到自己可以验证,联系了闻曦。
历白露正在直播现场火急火燎地掰扯身份问题。她不是聂唐,不是聂唐的女儿,聂唐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人,他们误会了。
语言不通,说快了他们一脸懵,说慢了她憋得要吐血。
闻遇那个笨蛋!她那么仔细地嘱托了,不能弄错!不能弄错!不能弄错!为什么会整出这么离谱的乌龙?她寻思自己那天安利聂唐时,没什么叫人误会的地方呀!
笨蛋打来了视频。
闻曦眼睛黏着历白露,嘴巴靠近手臂上的个人终端:“爸,我做节目呢!现场有点事,我一会……”
被着急的笨蛋训了。
闻曦问了下导演,接通视频,按老爸要求放大通话界面,慢慢对历白露说:“我爸说想见你。”
界面上一个老头,引得直播间弹幕惊呼大佬。
闻遇60岁病了一场,才慢慢减少了工作量。这些年,他一直保持着十年两部纪录片的速度。作品部部知名,人早已高居神坛。
历白露不认得这老头。
闻遇嗓音干涩,极缓极缓地说。
“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闻遇。你,你,你……”
怎么说自己不是聂唐呢?当年离开后去哪里了呢?怎么找不到呢?这些年又在哪里呢?为何还是年轻的模样呢?
闻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历白露的眼神告诉他,她是四十年前的人。
暗骂的笨蛋在她心里,是个二十多岁风华正茂的年轻人,眼前是个被时光腐蚀出皱纹白发的老人。
时间的流逝在认识的人的面孔上,如此清晰而残忍地显现。
历白露又遭了冲击,怔怔地看闻遇,手指不自觉捻着衣襟。
衣服,几天前他送她的。
众人皆觉有异。现场人多,却一片静寂,只闻历白露轻叹。
“记得。你,过得好吧?”
闻遇双目染了水光,止不住有一丝埋怨心酸。
他心心念念,寻了她十年。
如今回想,当年她离开的时候,那句祝愿,根本就是在告别了。
幸福顺遂。
闻遇笑:“好。”
是没有执着于她的时候幻想的那种圆满,但也足够美满幸运,值得万分珍惜。
“你旁边,”那个五颜六色的憨货,“是我小儿子。”
历白露看看闻曦,笑笑,抽紧的心脏缓和了些。
“你怎么,怎么都没变?”
历白露无言可答,她要知道,会连爹妈都没孝敬吗?
“我就这样。”
历白露深吸口气,避过了时间堆垒的沉重。
既然认识的人过得好,那她就要说点事了。
“你是不误会我是聂唐?”
闻遇:“不,不是吗?”他连名字都没弄对?她好像很生气。
“当然不是!我跟你讲了多少遍?那是聂唐的音乐!你怎么,我……”
行,没有自我介绍,是她错!
“你记住,我叫历白露!聂唐,那是我老婆!咳……”
历白露说得顺嘴,心虚。
众人:稍等一下,他们处理器烧了。
这个老婆,她是正经老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