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太有趣了!
你不由噗嗤一声,在这严肃的场合,当着大家的面,在痛哭流涕的母亲身旁笑出了声。」
明明只是一个没有咒力的废物。
但指责的话到了嘴边,看着女孩那毫无邪气的纯真笑魇……
屋内回荡着女孩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
她笑得那么狂气、那么开心,毫无女孩子该有的温婉贤淑,明明额上还绑着绷带,那双翡翠绿的眼瞳却因愉快而弯成新月,泪花在眼角闪烁着晶莹的碎光。
但只是看着那张天真稚气的脸蛋,人们心里怒火倏尔熄灭了……油然而生一阵怜爱的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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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子小姐是一位很难伺候的主人。
这在后院里,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如果被派到她院子里轮值……简直飞来横祸。
稍不在意就会消失不见,然后出现在危险的地方,同时身上多出奇怪的伤,简直中邪了一般……明明是咒术师的子嗣。
在这间宽阔又逼仄的古宅里,就像漂浮在上空的幽灵般,她自顾自地活着,呼吸着,用一种冷淡的、游离于人世之外的眼神注视着路过的每一个人。
“是啊,真是个讨人嫌的麻烦孩子。”
然而当新来的侍女,想要这样附和其他人时,其他人却对她纷纷报以敌视的目光。
“你能这样说,一定是因为你从没见过法子小姐。”
任何负面的情绪,在见到那个孩子的一刹那,都化作了一种古怪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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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岁,正是一个人嫌狗憎的时候,法子的兄长直哉少爷这个年纪的时候就天天撵狗打鸡、欺男霸女,搞得全禅院不得开交,追在后面给他擦屁股,后来送去族学才好一点。
六岁的法子小姐却完全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好动活泼。
走进法子小姐的院子,她正在一个人玩手鞠。
第一次进来这里的人,都会对这间奇怪的庭院发出疑惑的惊呼吧。
庭院里没有任何植物,柔软的丝绸取代白沙成为了脚下的土地,任何一处尖锐的边角都会用彩色棉布包起。
这里是主母为了保护法子小姐而特意建造的儿童乐园。
走廊下放着大大小小、形态可掬的雏人偶,密密麻麻摆放着,以至于到了有些恐怖的程度,几乎没有下脚的空间——据说这些人偶被放在寺庙里供奉过,写了法子小姐的生辰八字,每一个都能够替她挡灾避劫。
檐上吊了晴天娃娃和风铃,风铃底下的穗也是写了符咒的御币,同样有祈福的作用。
主母对法子小姐有着超乎于常人的爱,她几乎神经质地认为,如果法子小姐不在她眼前,肯定会遭受不好的事。
在被确认无法觉醒术式的两年来,她像是一头发怒的母狮子般保护着自己的女儿——她向她身上仿佛倾注了所有的爱。
在日益长大、变得美丽无比的女儿身上,她得以重新焕发了生机,找回到人生的意义。
……没有咒力、还净会给人添麻烦的赔钱货大小姐,拥有一张任何人也无可摘指的脸。
你从未见过比她更好看的孩子。
那是即使不生长在禅院家、失去御三家的背景,放在外界,也会被四方争夺的美貌。
就算不是为了提高家族的血脉,只是带回去摆着、当作愉悦视野的花瓶,也有人愿意为之一掷千金的存在。
这一点,任何见过她脸的人都会深以为然。
当禅院甚尔走进这间古怪的庭院时,古怪的大小姐正在屋檐下玩手鞠球。
他跟所有听闻这个传言的人一样,对这个堂妹多有好奇,在来看之前,对传言的真实性抱有高度的怀疑。
即使不想承认,但甚尔见过的最好看的孩子,非五条家的六眼神子莫属,坊间却传闻法子的美貌更甚于任何人。
当他站在女孩身后时。
就宛如往事重现,跟几年前在五条家时惊人一致,黑发女孩立马有所觉察般地转过身。
以那双宛如绿葡萄般的眼瞳直勾勾地盯着他。
法子小姐穿着淡紫淡青相互交融的名贵刺绣和服,裙摆混入了金箔与金线。
她的脖子和额头上一年四季总绑着白色的绷带,从袖中探出的白皙手腕同样孱弱纤细,仿佛一折便断。
黑发如浸过水般在阳光下淡出幽幽的鸦青色,似绵密的蛛丝般散落在身后,柔软地垂下在颊边。
因病弱而显得苍白的肌肤,与檀黑的长发相互映衬,显得白的愈白,黑的愈黑,疾病无损她的美貌,反而使那张脸更增添了一份脆弱、易碎的极致之美。
相比六眼那极其锐利的精致,女孩更偏向和风的古典美人,按理来说,温润的美在抓人眼球方面总会略逊一筹,但放到禅院法子身上,却并不然。
你第一眼见她、或许只是觉得美,你说不出是什么,但那种美却令你无法移开视线。
再看第二眼,你又觉得她似乎无处不美,比美还美。
第三眼时,你感到她已取代了太阳和月亮……
她才六岁,眉眼甚至还没长开,是个小女孩,但她只是站在那里,却已经有了令成年男子都会下意识回避的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