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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如此温馨的一幕,如果不是那箍在雾枝子下巴上、用于固定的手,力气大得令咒灵感到自己的下巴骨头几乎要被他捏碎的话……
无法动弹……
就像被任意打扮妆点的人偶一般。
男女之间的差异在此刻被放大到极致。
无论是体型、力气,方方面面,全都被碾压……
被蹭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痛,一点点小小的触碰也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
假使清楚这里只不过虚假的模拟世界,但这种仿佛落入敌人手中的失控感,着实也太真切了,令人发自灵魂地感到恐惧,她失焦的瞳孔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眼泪无知无觉地滚落,身体一时冷得打颤,一时又热得渗出细汗。
这是在干什么…到底还想要干什么啊……
直哉打她、骂她,勇敢咒灵一点都不怕,她都能够毫不犹豫地反打回去。
但他来这一招,咒灵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好了。
怕了……
雾枝子怕了……真的怕了。
草尼玛,别……
不怕渣哥变态,就怕变态搞纯爱。
咒灵也就在这个时候意识到,从前那些小打小闹,原来一直都是直哉在让着她。
其实深想也并不难发现,作为以咒力持续洗练体魄的同期最强,在此之前,两人无数次扯头花里,直哉却从来都没对她使用过咒力。
打架的时候,一直是她赢得多。
咒灵总是把渣哥当成傻杯,但这一切其实全都建立在直哉的纵容之上,现在他收回了这份纵容,两人的地位便顷刻翻转过来了。
这才是直哉,才是御三家之一禅院家的未来家主,同期最强天才咒术师。
是他最真实、也最危险的模样。
禅院直哉半搂着她,上前,从牌位前的干枯的白菊中摘下了一朵。
他被染成金色的碎发在雪中泛出幽暗的光泽,细长上挑的眼瞳深处,隐藏着翻滚的、仿佛下一刻便会喷涌而出的黑暗情绪。
捏着那朵干枯的白花,奇怪的兄长将其簪在了妹妹发丝间。
他温热的手指擦过她的耳尖向下,替她抹去了脸上残留的泪痕。
然后,在妹妹的注视下,禅院直哉的手指探入袖里,又从中取出了一个被丝带系好的红丝绒盒子。
当看到他掌心的盒子时。
电光火石间,雾枝子毛骨悚然,心脏像是被人抓住般,狠狠往下一拽,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皮肤、内脏、毛发,身体的每一寸都在叫嚣着逃离。
所有恐惧、愤怒、憎恶的负面情绪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为什么说些古怪的话,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他盖在她脑袋上的披衣,簪在她鬓发上的干花。
从刚才到现在,直哉所有一切的古怪行为忽然都有了解释。
一个刺耳的声音在颅内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不对不对!
不会吧……绝对不是她想的那种事吧……
疯了吗?这人是不是有病!
意识到禅院直哉接下来要干的事情,黑发少女的牙齿都在打颤,整个人都要崩溃了,一种极度不理解的情绪笼罩在头顶。
喷涌而出的泪水已经模糊了视野,她一缩再缩,像是极度抗拒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直哉却已径直打开了戒枕。
在这个孤独的雪夜中,少女攥紧手指,紧绷在心中的那根线……终于断掉了。
她的耳边一片寂静,宛如被捆住四肢扔进海里。
海水无穷无尽地蔓延过来,而她只能徒劳地、眼睁睁看着自己向下坠去。
在妹妹碧绿的眼瞳深处闪烁着,在哥哥手里的戒枕当中熠熠生辉着。
那赫然,是一对镶嵌着钻石的结婚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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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朝历代家主的牌位,兄长低声说道:
“禅院家第27代家主,嫡子直哉在此起誓,今后将守护法子,保护她不被外人抢走,保护她不被死亡侵蚀,直至不可回避的死亡来临,一生厮守,不离不弃。”
他的声音传遍整个空荡的院落,竟显得十分庄重严肃。
说话时,直哉已十分自然地、将其中大一些的戒指套到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而后,金发青年低头,拿起剩下的那枚戒指,看向了怀里十二岁的妹妹。
“轮到你了,法子。”
雾枝子盯着他手上的戒指,当看清内壁上刻有“直哉&法子”的华丽铭文,一种莫大的荒诞袭来,压得她喘不过气。
这根本不是小孩子的过家家游戏。
已经成年的兄长在要求他的妹妹行使女人的职责,要求她许下承诺,承担起本不属于她的重担。
没有华丽的婚纱,没有手捧花,甚至没有个像样的场地。
在露天的雪地里,在死寂的祠堂中,只有牌位上历代家主的姓字,在默不作声地、冰冷地注视着这对怪异的兄妹。
这是一场没有任何人会献上祝福的结婚,唯一的观众只有走道旁的石地藏,与院子里的梅树。
好恶心。
刚才被咬过的地方像是有虫在爬,如果能挠到,雾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