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的工作人员陆陆续续下了楼,家长们却迟迟不下来。
林璇和宋翊上了三楼, 就见薛教授被群情激昂的家长们围在中间, 薛教授在耐心解释着什么, 但声音很快就被家长们七嘴八舌的质问和抱怨盖住了。
“薛教授,你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什么叫中心暂时关闭?”
“我从公司请了假过来,排了半天队, 快排上了你叫我们走?”
“莫名其妙就赶我们走……”
“耽误孩子治疗谁负责?”
“退钱?退钱有什么用?我们差钱吗?”
被割了魄的薛教授很有耐心,解释道:“真是对不起,暂时关停中心是总公司的意思, 我们也做不了主, 大家不管怎么样先上车, 后续的事情我们回到市区再说……”
家长们一听“关停”就急了,不依不饶地要讨个说法。
林璇本来想着先把这些人带出即将崩塌的十方境, 等安全的时候再解释割魄的事,把孩子的魄安回去, 然后该报警报警, 该起诉起诉。
谁知道这些家长这么难缠,死活不肯离开, 几十个大活人又不能用鞭子捆了走, 而且车上闹腾一路也是糟心。
林璇想了想对宋翊道:“既然他们不肯走, 那就在这里解决吧。”
她边说施法, 片刻之后, 只有宋翊和她能看见的淡淡银雾笼罩住了整个空间。
经她加固后的十方境还能再撑两个小时。
做完这些, 林璇对薛教授说:“你跟他们说实话吧。”
薛教授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要是让家长们知道了实情,这还不得把他撕了!
可是大佬有令,他又不敢不说。只能硬着头皮对着家长们解释了“治疗”的真正原理。
这事太玄乎,超出了家长们的理解范畴,大部分人第一反应是不信,这教授难不成是疯了?只有王艳艳紧紧搂着孩子,心虚地垂着头。
薛教授只好详细地解释了一遍,家长们花了好一会儿才把他的话消化了。
一个人高马大的爸爸冲上前去揪住薛教授的领子,照着他的脸就是一拳:“我打死你这黑心骗子!”
薛教授被打得一闷,鼻子顿时血流如注。
像他这么气愤的家长也有,不过为数不多,大部分人一脸茫然。
几个家长七手八脚拉住那个气愤的同伴,宋翊和林璇也不希望他们在十方境里大打出手,免得节外生枝。
宋翊对家长们解释道:“你们孩子的魄在我这里,离体时间七天以内的可以顺利融合,时间长的会困难一些,但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他们。”
几个家长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对于从小受唯物主义教育的人来说,这种事情一时间还是有点难以接受,何况男人的穿着打扮怎么看都是个中规中矩的上班族。
有家长问道:“你是谁啊?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
宋翊还没说什么,林璇斜了女人一眼:“信不信随你便,反正倒霉的不是我们。”
她本意是威吓他们,无奈身体条件所限,看起来像只张牙舞爪的奶猫,宋翊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家长们着会儿也明白这对父女不是普通人,一般人没碰上这种事的时候不信,真碰上了多少有点敬畏。
宋翊对薛教授说:“你知道怎么把魄归位吗?”
薛教授紧张地摇摇头:“他们只给我工具教我怎么割,没教我怎么安回去。”
宋翊只好自己来,让魄归位还是有点技术含量的,装得不好后续会出现融合问题。
他看了看在场的孩子,最早“动手术”的孩子是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他的魄离体已经有二十多天了,身体里还被种进一个魇鬼,虽然暂时没和灵魂融合,也没能把灵魂吞噬,但是拔除和治疗需要一段时间。
还有几个孩子不像他这么严重,离体时间在十天上下,可能会遇到融合困难的情况。
这种情况他也不放心交给别人,只能自己一力承担。
好在大部分孩子身体里没被成功种入别的东西,否则以孩子稚嫩的灵魂,很难承受剥离的痛苦。
他考虑了一下说道:“时间短的我现在就可以帮你们恢复,时间长的等回了市区慢慢治疗。”
刚才那个打人的家长第一个自告奋勇:“麻烦您给我家孩子治一治。”
宋翊看了看男人身边的小男孩,点点头道:“四五天,可以。”
他问了小男孩的姓名和生辰八字,从外套口袋里取出对应的魄瓶,把孩子带到一间诊室,放出火鹰,解开魄瓶上的禁制,打开瓶盖,一缕烟从瓶口钻出来,落到地上,变成个略微有点半透明的小男孩,大小和模样都和真人没什么差别。
宋翊精神屏息,在孩子的肉身和魄上分别画了一个复杂的符篆,一阴一阳两个符篆互相牵引,肉身和魄不由自主地向着对方走去,
符篆嵌合,魂和魄也重新并在了一起,符篆化为极细的金线,把魂魄绑在一起,以免还没融合的魂魄再次分离。
小男孩蹦蹦跳跳地跑出诊室,吊住家长的腿:“爸爸这是哪里啊?我要骑大马!”
“哎!我的好儿子!”家长把孩子扛起来放在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