镂空雕花木墩过去给他。
贾瑚道了声谢,踩在了木墩上,恰好高出了下方窗沿一个头的高度。
两只短圆的小手臂交叠横放,左脸贴在上面,贾瑚歪着小脑袋趴在窗沿,兴致勃勃地看向王夫人那边。
这时候女子讲究碎步轻盈,一般情况下,步伐短小且慢。
到此时,史氏一行不过才走出了十丈多的路程。
走着走着,辛夫人忽然问道:“对了,怎不见珠哥儿和他父亲?”
王夫人心里想着美事,说话不经大脑。“老爷布置了课业,珠哥儿忙着背书,不得空。”
兄长落水大病,险些丧命。身为其兄弟,无论怎么忙碌,不来都说不过去。
说完,王夫人立马意识到了不妥。
她正欲想办法进行补救,那厢史氏已帮她找好了缘由。
“珠儿那孩子懂礼知悌,一听瑚哥儿不好,好悬没急哭,丢了书便要冲过来探视。我怜他年幼,身子也是个易受病的,担心一个孙儿没好,又倒下一个,不许他跟过来。”
王夫人笑着又道:“时辰尚早,工部还未下衙,我家老爷还在工部衙门处理公务,没敢差人过去打扰他。晚些时候老爷回来了,我再与他细说瑚哥儿之事,同他过来。”
“原来如此。”辛夫人干笑几声,两次话题都不对,不敢再找话说了。
荣国府真真是越来越古怪了,日后少来一些方为妙。
突然,张氏皱了皱眉头,停了下来。
辛夫人关切问道:“怎么了?可是身子哪里不适?”
张氏唇角露出了一抹浅笑,温柔地抚摸腹部道:“肚里孩子踹了我一脚,不妨事。”
史氏和王夫人不知是有意的还是真没发现后面的动静,一直自顾自向前走,一会子就跟张氏拉开了一段距离。
这时候,天空飘过一阵宛如鸭子一般“嘎嘎嘎”的鸟叫声。
寒冬时节,万鸟南迁,北地鸟迹罕见。
如此大前提之下,听见鸟叫声,群人如何不惊讶?
所有人下意识抬头望天,目光中肥硕的大雁成群结队飞过。
贾瑚瞪大眼眸,目送大雁群飞远,脑海中冒出了两个词:好肥!好圆!
史氏她们的心神全放在了大雁身上,当留意到了空中不明小黑点如雨落下来,已然躲避不及。
密密匝匝的“吧嗒”声响起,瞬息间,史氏一群人头发、衣服、脸上到处都是鸟屎。
诸人身上散发出一股子鸟屎的臭味,随着时间的发酵,越来越浓烈,越来越浓烈……
彼时,王夫人看见有东西掉下来,张嘴意欲叫唤史氏避开,恰好有那么一坨,在她张口的那一刹落进了她的嘴巴,滑进了喉咙里。
俄而,遭殃的一众人齐齐做出了一个动作——捂胸狂吐。
“呕——!”
贾瑚将心神从肥大雁身上拉回来,定睛一看史氏群人混乱不堪的场面,不由得惊喜地低呼一声。
哇!原来鸟儿不但长得肥肥美美的,还特别厉害啊!
贾瑚侧头凝望身边因为外面的景象惊呆了的奶娘,抓住她的手指摇了摇,软糯糯问道:“奶娘,那是什么鸟儿?瑚儿想要养一群。”
刘奶娘掩饰住了眼中的幸灾乐祸,低头冲贾瑚一笑,回答说:“那是大雁,瑚哥儿若是喜欢,春天来了我差人给您买一些养着玩。”
哈哈哈!笑死了!一群不得好死的东西,看吧,连大雁都看不过眼,糊了她们一身的粪便,真真是大快人心啊!
好雁儿,干得好!
不过话说回来,冬日京里百鸟绝迹,这群大雁怎还留在北地没南飞过冬?
瞧它们圆滚滚的一团,几乎长成了一个球,难道是身上肥肉太多,不怕严冬寒冷,是以留在了此处不走?
它们究竟吃了什么才吃成了这般身材。
贾瑚眸中划过一丝失落,很快便不见了。还要等到春天呐!
忽然想起了什么,贾瑚又道:“那我还要养鱼,养锦鲤,从小鱼苗开始养。”
刘奶娘微笑应道:“好好好,养一池子都行。”
不就是养鱼养鸟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瑚哥儿长得像个小仙童一样可爱,到时候养出来的鱼鸟,一定也是最漂亮的。
论无脑吹自家小主人,无人可比刘奶娘。
贾瑚和刘奶娘聊完,才过去了几句话的功夫,外面呕吐声依然此起彼伏。
其中,又以“幸运”亲口尝到了鸟粪滋味的王夫人,呕吐情况最严重。面色发青,恨不得把肠子都吐出来洗干净。
由于未出世贾琏的一脚,张氏和辛夫人停步不前了一会子,跟前头王夫人一行距离不近,幸免于鸟粪之难。
辛夫人和张氏面面相觑,前者抬手似不经意间拂过鬓角,摸到了一层冷汗。
她后怕不已地想:好险,差点儿也跟着淋粪雨了。
辛夫人身旁,目睹了群人齐吐的场景,怀孕的张氏胸口略感不适。
她背过身,一口一口呼吸干净的冷空气。
没人看见的时候,张氏回想身后的画面,禁不住嘴角微翘,险些喷笑了出来。
意外来的巧合而惊奇,高兴的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