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岁睡着之后, 殷烛之睁开眼睛,金色的眼眸在黑暗中格外耀眼,他盯着蜷缩成一团的荣岁看了一会儿, 轻手轻脚的从他怀里钻了出来。冰冷的空气接触到身体,驱散了怀抱中残留的暖意, 殷烛之不太愉快的眯起眼睛, 给荣岁留下一朵橘红色的小火苗, 就转身往外走去。
出了宿舍, 便是一身黑袍广袖的钟山之神, 殷烛之眼底结满寒霜, 看了市中心的方向一眼,径直去了夜行游女的房间。
夜行游女正做着美梦呢,就被人从窝里拎了起来——她一个人住一间宿舍,没有放床, 而是摆了个巨大的鸟窝, 夜行游女就变回原形, 九个脑袋朝着不同的方向, 枕着窝的边边美滋滋睡觉。
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将夜行游女从美梦中唤醒, 意识还未回笼,九个头已经同时大张尖利的鸟喙,迅敏的袭向偷袭的人。
殷烛之单手拎着她的脖子,冷冷的看着她, 醒过盹的夜行游女动作陡然一顿,九个鸟头呆呆的大张着嘴, 就像被按了暂停键的搞笑电影一样滑稽。
艰难的将脑袋拐了个弯,夜行游女缩回头,被他看的莫名有点心虚,“神君找我有事?”
殷烛之垂眸看她一眼,一言不发的拎着她快步前行,虽然他并不怕冷,但是湿冷的北风吹在身上的感觉并不会让人觉得舒适,这样的夜晚,还是该呆在被窝里才对。钟山神君出门不到五分钟,已经开始怀念被窝里暖融融的温度了。
夜行游女敏锐的察觉到他的心情不好,也不敢多问,丧气的垂着九个脑袋,等着到达目的地。
殷烛之拎着人到了青城区,他们站在青城区最高的一栋大厦楼顶上,从顶上俯瞰,可以清晰的看见下方飞快移动的红色影子。
夜行游女伸长脖子往下看了一眼,面色顿时有些难看,“这里怎么会有‘犭戾’?”
山海经有载:有兽焉,其状如彙,赤如丹火,其名曰‘犭戾’,见则其国大疫。这种智商低下的妖兽,身带疫瘴,繁衍极快,对妖族来说只是有些烦人的小老鼠,对人类来说,‘犭戾’就代表着疾病,是不详。
殷烛之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冷冷道:“从巫龙峡跑出来的。”
暑假时白泽被夜行游女带走,荣岁带着他跟毕方去找,半路上就是遇到了逃跑的‘犭戾’群,他当时出手烧死了不少‘犭戾’,但也有少数漏网之鱼逃得快躲过一劫,只是没想到会逃到了W市来。
导致‘犭戾’群四处逃散的罪魁祸首忽然想起来,她确实曾经在山里看见过一群‘犭戾’,这些‘犭戾’藏在深山里,数量不算特别多,看见她经过时吓得跑都不敢跑,夜行游女嫌弃他们的肉酸涩干柴,实在无法入口,就忽略了过去。没想到上次发疯却误将‘犭戾’群从山里赶了出来,还让它们逃到了W市来。
心虚的缩了缩脖子,夜行游女一转念就明白了殷烛之意思,求生欲顿时爆棚,“这群小崽种,我这就去把它们清理干净。”
说完不等殷烛之应声,翅膀一张,就从大厦顶端俯冲而下。
地面的‘犭戾’似乎察觉了危险,警觉的立起身体四处查看,还未发现敌情,就被气势汹汹的夜行游女撕成碎片。
殷烛之看着左右俯冲残杀‘犭戾’群的夜行游女,绷紧的脸色总算缓和一些,一甩袖子,准备回宿舍继续睡觉。
夜行游女的余光瞥见他的动作,悲愤的长鸣一声,动作越发的凶残起来。
…
荣岁睡的很安稳,殷烛之留下来的火苗陪伴着他,源源不断的散发着热量,将宿舍烤的暖融融一片。怕冷的蜷缩在一起的身体舒展开,睡着的人脸颊上泛着熟睡的红晕。
殷烛之站在床边看他一会儿,忽然鬼使神差的伸手在他的唇上按了按。
荣岁的嘴唇很软,还带着些微的温度,殷烛之触碰着,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手指留恋的在唇.瓣上轻轻按压。睡梦中的人蹙眉轻哼了一声,沉迷新奇体验的钟山神君一惊,下意识的变回了幼崽模样落在床上。
荣岁又哼哼两声,将脸颊往被子缩了缩,毫无知觉的熟睡。
“……”殷烛之沉默了一会儿。把小火苗收回去,将身体弄得暖呼呼了,才钻进被窝里,在荣岁胸.前的位置盘着尾巴趴卧下来。
…………
……
第二天天气好了一些,灰蒙蒙的天终于放了晴,暖洋洋的太阳高高挂在空中。只是气温依旧很低,湿冷的风吹过,寒气能渗进骨头缝里。
荣岁怕冷,将备着过冬的羽绒服穿上,活生生把自己裹成了个一个粽子。暖手宝殷烛之被他寸步不离的抱在怀里,冰凉的手放在龙崽的肚皮底下,没一会儿就热乎起来。
夜行游女从外面回来,为了不显得太突兀黑色的羽毛幻化成了黑色风衣,只是这会儿衣服皱巴巴的,看起来像是在外面过了一宿。
荣岁给她倒了杯热水,奇怪道:“你昨晚出去了吗?”
夜行游女对着他有一箩筐的苦水要倒,控诉的话临到嘴边,看到殷烛之那双金黄溜圆的眼睛时,又生生的憋了回去,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嗯,去处理一点私事。”
她说是私事,荣岁就没有再问,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