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上旧货市场买了二手平板车,摊了干净的席子,与奶奶扶着爷爷上了平板车,一人一边推着爷爷去了上海市的房管局,这边倒还没有排着长队的情况,上海毕竟不是北京,那可是政治中心,而上海是经济中心。
到了地方,曾继红与奶奶一人一边扶着爷爷,办了申请手续。
又与来时一样,曾继红与奶奶一人一边的推着爷爷回了家。
曾教授一到家,便拉着妞妞,满眼慈爱地嘱咐她:这两天,就要从二楼搬到一楼佣人房里住。
曾继红点了点头,没有任何异议的,她知道佣人房下面有暗道,家里每月剩下的那点粮食以及曾家唯一剩下的老本儿就放在下面。
上海人口密集,严重缺房,曾教授一去说明情况,工作人员十分积极配合,曾教授说自己家要会租用一楼公房,对象也欣然同意,只是要求两日之内空出二楼与三楼,他们这边随时有人入住。
曾家一楼除了曾教授的书斋(如今没有什么书,只有大小不一,版本不同的《红-宝-书》,别的就是《人民日报》以及各种主席照片),还有一个曾奶奶与曾教授的睡房,以及相连的客厅与餐厅和洗手间,厨房与仓库挨着佣人房建的,与主楼隔了两米远,挺普通的一层平砖瓦房。
曾奶奶满眼怜惜地安慰着妞妞道:钱财房子乃身外之物。
曾继红点了点头,心下暗忖:如果能坚持到文-革结束,房子还是能改回私房的,不自动上交,到时也许就会受到大肆损坏,自家人被敢出家门,得住棚户区去。
破四旧是指: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可红小兵将破“四旧”中破除‘旧风俗’和‘旧习惯’两项占了“半壁河山”,因此红卫兵对于这项事业投入了很高的热情。香水、尖头皮鞋、窄腿裤均属于“资本主义的东西”,一经查出,立即实施革-命制裁。
《人民日报》对此举予以声援,引用红卫兵的话说:“难道工农兵还抹香水、穿尖头皮鞋吗?”
在上海。
暑假中的革命小将积极出动了,也有积极分子过来请曾继红一起参加,可是当曾继红泪眼婆娑地反复讲述着自家那点破事,将那个同学吓跑了。
限令西餐店停业,服装、皮鞋店停止出售“奇装异服”,凡发现行人中穿尖头皮鞋者责令脱下,赤脚走路;穿着、发型显得“时髦”的就被剪去一刀。
这些情况,偶尔上街的曾继红也亲眼目赌了几列。
其中之一便是那位时髦漂亮的华裔音乐女老师,当时的她十分狼狈不堪,曾继红小心翼翼的藏着身形,在那群革命小将离开之后,才悄然地扔了一身粗布衣服与布鞋给她,不敢与她交谈与她靠近,轻轻地说了句话便悄悄离开了。
曾继红说:想法子离开大陆吧。
这位女老师却在第二晚敲开了曾家的大门,让曾继红推着平板车去一趟她家,曾继红思考了几秒就同意了,如今是暑期中,学校那边一般没有旁人。能够帮到别人,又不会伤害自己家的事情,曾继红是不会拒绝去做的。
一个小时后,俩人才到了学校后面的教师楼,四处静悄悄地,女老师拉着曾继红上了二楼,曾继红看到了一个很大很宽的木板箱,女老师让她一起抬,曾继红与女老师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抬下了楼,搬上了平板车,女老师让她推着平板车快走。
曾继红深深地望了一眼她,依言推着沉重的木板箱离开了,一离开女老师视线,放开精神力,确定四下无人窥视,便收了那又沉又大的木板箱入空间,轻轻松松地推着空空的木板车回了曾家。
从那之后,曾继红便再也没有见到过那位时髦漂亮的女老师,但愿她一切安好!
与此同时,上海街头的许多西洋雕塑被砸毁,教堂被冲击,上海市民人心惶惶,曾爷爷听说后,心神恍惚,夜不能眠!整个人一下子消瘦了下去。让曾继红小心地远远地看一看姑姑。曾继红点了点头,第二天她改了下装扮,去了姑姑的纺织厂外面盯了半夜,见姑姑推着自行车出来,宝生就坐在自行车的前杠儿童木椅上,跟着姑姑的方向骑车跟上,在不见姑姑的熟人时,就加快速度追了上去,在姑姑的车蓝里放了一大袋子新鲜的平常水果,便直接调转车头,离开了。
曾继红在那个大袋子里放了一封信,约定之后与她的联系方式联系地点。
曾继红开始宅在家里,分别在一楼与自己住的佣人房内挂上了毛-主-席-画-像。
二楼三楼皆空了出来,已有人家入住,二楼住了一家五口,户主姓何,何家是双职工,两个闺女一个儿子,大闺女十三岁,二闺女十岁,唯一的儿子八岁,家里条件不错,特别是那个儿子吃成了小胖子。
这个年头,胖子是稀罕的!
三楼是住着一位姓顾名东辰的年轻公安,充满军人的冷凌气息,个子很高,身形挺拔,穿着白色制服上衣,领口别着警徽,白色的大檐帽,蓝色制服裤子,曾继红只敢偷偷窥视几眼。